苏晚晴站在书房门外,指尖在裙摆上轻轻蹭了蹭。门板是厚重的红木,雕花纹路里积着不易察觉的尘,像苏父苏建宏藏在温和表象下的心思,深不见底。刚才佣人来传话时,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想来书房里的气氛未必轻松。
她深吸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进。”
里面传来苏建宏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晚晴推门进去时,正见苏建宏坐在书桌后翻文件,台灯的光晕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添了几分苍老,可那双抬起来的眼睛,依旧亮得慑人。他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坐。”
“谢谢爸。”苏晚晴坐下时,特意让裙摆铺平,姿态规矩得像个初入私塾的学生。
苏建宏把文件合上,手指在封面上敲了敲,没急着问话,反而先提了旁的:“订婚宴的请帖都发出去了?顾家和我们这边的亲戚,没落下吧?”
“都按妈列的单子发了,昨天张妈还核对过一遍,没漏的。”苏晚晴垂着眼回答,心里却在快速琢磨——他绕开咖啡馆的事不谈,是想先松她的戒心?
“嗯。”苏建宏应了声,端起茶杯抿了口,才慢悠悠地转了话头,“上午咖啡馆的事,清雅醒了后闹了半天,说你换了她的杯子?”
来了。苏晚晴心里早有准备,抬起头时,眼里还带着点没散的委屈,却比在客厅时多了几分沉静:“姐姐醒了还在说这个?她是不是还不舒服?爸,我真没换杯子,当时那两杯饮料就放在桌上,我不过是伸手拿了离我近的那杯柠檬水,姐姐也看见了的,她要是不愿意,当时怎么不说?”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带着点无奈:“我知道姐姐难受,心里不痛快,想找个由头泄泄火,可也不能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啊。爸您想想,我跟明轩哥的订婚宴眼看就要到了,我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惹事?传出去人家不说我不懂事,倒要怪苏家教女无方,我犯得着吗?”
这话既剖白了“动机”,又把“维护苏家脸面”的话递了过去——她知道苏建宏最在意这个。
苏建宏的指尖在桌沿上停了停,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在掂量这话的真假:“你说傅总当时也在?他就站在旁边看?”
“是傅总刚好从包间出来。”苏晚晴赶紧纠正,刻意把“路过”的意味说足,“当时好多人围着看,我光顾着拉姐姐,都没敢抬头看傅总。后来听旁边人说才知道是他,吓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傅总那样的人物,哪见过这种场面?还好他大人有大量,没跟姐姐计较,不然……”
她没说完,只轻轻摇了摇头,那未尽之语里的“后果”,反而比明说更让人揪心。
苏建宏沉默了片刻,书房里只有座钟摆针晃动的声音。苏晚晴垂着眼,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像细密的网,试图网出她藏着的破绽。可她心里清楚,她的话里挑不出错——苏清雅拿不出她换杯子的证据,咖啡馆的人只看到苏清雅失态,傅璟琛那边更是没传出半分不满的话,所有“证据”都站在她这边。
“你说得有道理。”半晌,苏建宏才开口,语气松了些,“清雅被我们惯坏了,做事没分寸,这次确实是她不对。”
苏晚晴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却没敢露出来,只低声道:“姐姐也是一时糊涂。”
“但糊涂也得有个限度。”苏建宏的声音又沉了沉,“订婚宴还有三天,这三天里,你安分些,别跟清雅再起冲突。她要是找你麻烦,你就来告诉我,我来处置。”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点敲打,“但你也记着,你是苏家的女儿,顾明轩是苏家选定的女婿,订婚宴上绝不能出任何岔子。只要你乖乖听话,把这场宴办得漂漂亮亮的,苏家不会亏待你。”
这话软中带硬,既是承诺,也是警告。苏晚晴听懂了——只要她安分当她的“苏小姐”,配合着把婚订了,苏家就还认她这个“女儿”;可若是敢在这时候出幺蛾子,苏家也不介意换个“听话”的。
她低下头,乖乖应道:“我知道了爸,我不会惹事的。”
“嗯,知道就好。”苏建宏挥了挥手,“回去吧,让张妈给你端点安神的汤来,上午也受惊吓了。”
“谢谢爸。”苏晚晴起身时,膝盖碰了下椅子腿,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像是没察觉,挺直脊背走了出去。直到关上书房门,她才敢抬手按了按发紧的太阳穴——跟苏建宏这场周旋,比在咖啡馆应对苏清雅累多了。
刚下到二楼,就听见苏清雅的房间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夹杂着柳玉茹的呵斥:“你还摔!你以为你爸没生气?要不是看在订婚宴快到了,他今天能轻饶你?”
接着是苏清雅带着哭腔的尖叫:“妈!我真没胡说!就是苏晚晴害我的!她肯定是故意的!”
“故意的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柳玉茹的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现在家里上上下下都看着呢,你爸更是把苏家的脸面当命!你倒好,在傅总面前出那种丑,传出去人家怎么看苏家?以后想跟傅氏搭线都难!你啊你,真是把事给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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