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庭府公寓的恒温系统运转得毫无声息,但苏晚晴握着手机的指尖却沁出冷汗。加密邮件附件里的音频文件只有短短四十五秒,电流杂音像砂纸摩擦着耳膜,却盖不住苏清雅歇斯底里的嘶吼——除掉苏晚晴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扎得她后颈发麻。
重复监听三遍,标记所有关键词频。她对着蓝牙耳机沉声下令,视线扫过屏幕上跳动的声波图谱。团队用纳米监听器截获的这段录音,背景里还能听见水晶杯碎裂的脆响,以及苏母压抑的啜泣。
已经做了声纹比对,确认是苏清雅和张岚(苏母)。老猫的声音带着电流震颤,我们在苏清雅公寓通风口安装的设备,昨晚突然触发了防探测警报,估计是顾明轩带来的人检查过。这段是最后截获的内容。
苏晚晴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十七层的高度让楼下的车流变成缓慢蠕动的光斑。她想起三天前在苏氏集团电梯里偶遇顾明轩的情景,男人穿着高定西装,无名指上的玉扳指泛着油光,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里都藏着算计。晚晴妹妹最近气色真好,他伸手想帮她按楼层键,被她侧身避开,听说城西项目做得很漂亮,有空一起喝杯咖啡庆祝?
当时只当是虚伪的试探,现在想来,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里,分明藏着毒蛇吐信的寒意。
查顾明轩近一个月的行踪,苏晚晴拉开抽屉,取出一支小巧的录音笔别在衣领内侧,重点排查他接触过的医疗人员、化工从业者,尤其是有海外背景的。另外,给我一份蓝湾会所近半年的VIP访客名单。
老猫在那头轻嗤一声:放心,顾明轩那点小动作瞒不过我。他上周去了三次郊区的私人实验室,登记名字是顾先生,随行的还有个戴金丝眼镜的老外——查了下,是苏黎世大学化学系的前教授,五年前因为非法研制神经毒素被学校开除。
苏晚晴的呼吸顿了半拍。她拉开衣帽间的暗格,里面整齐码放着四套不同品牌的防弹衣,最上面那件黑色的轻薄款,是傅璟琛上周让人送来的,附带一张便签:测试过,防9mm手枪弹。
手机在掌心震动,傅璟琛的视频请求突然弹出。屏幕里的男人刚结束会议,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背景是他办公室那面标志性的落地窗。君庭府的安保系统升级好了,他指尖敲了敲桌面,楼下那两个穿灰色夹克的,是我的人。
苏晚晴走到窗边,果然看见小区入口处站着两个男人,一个靠在路灯杆上刷手机,另一个正弯腰给电动车上锁,看似随意的站位却形成了完美的视野交叉。傅总这是怕我被人绑走?她故意说得轻松。
更怕某些人动不该有的心思。傅璟琛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书架,赵天禄的侄子昨天从东南亚回来了,带了三个雇佣兵。你最近最好别出门。
她指尖猛地收紧。赵天禄的动作比预想中更快,看来城西项目的失利确实戳到了他们的痛处。傅总消息真灵通。
彼此彼此。他突然话锋一转,我让人查了顾明轩的瑞士账户,上个月有笔匿名转账,收款方是日内瓦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主营业务是......研制河豚毒素衍生物。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乌云像浸了墨的棉絮压在城市上空。苏晚晴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呼吸机规律的嗡鸣里,总夹杂着些微异常的颤音。当时顾明轩的父亲作为主治医师,解释说是药物过敏反应。
我知道了。她轻声说。
傅璟琛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道:锁好门窗。
挂掉视频后,苏晚晴立刻调出母亲的病历扫描件。在最后一次抢救记录里,护士手写的用药清单被人用修正液涂改过,隐约能看出TTX三个字母的痕迹——那是河豚毒素的缩写。
嗡——桌角的加密对讲机突然震动。这是她专门给王经理配备的通讯设备,只有极其紧急的情况才会使用。
苏小姐,王经理的声音压得极低,背景里能听见苏氏集团特有的电梯提示音,张副总被停职后,财务部查账时发现,去年有三笔合计八千万的款项,流向了赵天禄的空壳公司。
苏晚晴走到电子屏前,调出苏氏的资金流向图。那些看似正常的贸易往来记录里,果然藏着几条隐秘的支线,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离岸账户。苏董知道吗?
应该知道。王经理顿了顿,刚才我在茶水间听见张岚给苏董打电话,说清雅那边催得紧,明轩说再不打款,那边就不接活了
雨点突然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豆大的雨珠顺着窗缝渗进来,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水痕。苏晚晴按下对讲机的加密键:继续监听,有任何关于的信息,立刻汇报。
接下来的四十八个小时,苏晚晴几乎没合眼。老猫团队发来的监控视频像流水般涌入她的终端:顾明轩在私人实验室里戴着防毒面具调试药剂;苏清雅在奢侈品店刷黑卡买了块百达翡丽,说是要送给那位先生;赵天禄的侄子带着三个陌生面孔,在君庭府外围的咖啡馆坐了整整一下午,手机里存着她的车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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