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心中大惊，老者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底细！他更加确定，眼前这位看似平凡的老者，绝非等闲之辈。
他不敢有丝毫隐瞒，恭声回答：“前辈慧眼如炬。晚辈确实是刚刚接触修炼，还未得门径，只是自己摸索着一些粗浅的吐纳之法。”
老者听了，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化为深深的叹息。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淡然：“修炼一途，如逆水行舟，凶险万分。若无正确指引，仅凭一己之力摸索，轻则事倍功半，蹉跎岁月；重则误入歧途，伤及根本，甚至有性命之忧啊。”
江枫心中一凛，老者的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如今正愁没有门路，闻言连忙躬身行礼：“晚辈明白。只是晚辈出身卑微，无缘得遇名师指点，还请前辈大发慈悲，点拨一二。”他知道，这或许是他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老者沉默了片刻，目光在江枫脸上停留了许久，似乎在审视着什么。江枫紧张地等待着，心脏砰砰直跳。
过了好一会儿，老者才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老夫只是个捡破烂的糟老头子，早已不问世事，哪里是什么前辈。指点你，更是谈不上了。”
江枫闻言，心中不禁一阵失落。他还想再恳求几句，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脸颊瞬间涨红，窘迫地低下了头。
老者看到他这副模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化为一丝怜悯。他指了指江枫空空如也的双手，问道：“看你这样子，是还没找到吃的？”
江枫尴尬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晚辈……晚辈囊中羞涩。”
老者“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慢慢放下背上的破麻袋，从里面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里面竟是半块干硬的麦饼。
他将麦饼递向江枫，说道：“老夫这里也只有这点东西了，你若是不嫌弃，就先拿去垫垫肚子吧。”
江枫看着那半块黑黝黝、干得几乎能硌掉牙的麦饼，又看了看老者那双布满老茧、指缝里还残留着污垢的手，心中五味杂陈。他能想象到，这半块麦饼对老者来说，恐怕也是来之不易的口粮。
他摇了摇头，没有去接，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同样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那是他昨天从张婆婆那里离开时，偷偷藏起来的半碗冷掉的稀粥。他原本打算今天找不到吃的就靠这个充饥。
他将油纸包递向老者，诚恳地说道：“前辈，多谢您的好意。晚辈这里还有半碗稀粥，虽然不多，也有些凉了，但总比您这干硬的麦饼好下咽一些。您年纪大了，还是您吃吧。”
老者愣住了，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江枫递过来的油纸包，又看了看江枫那真诚而略带羞涩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活了这么大年纪，见惯了世态炎凉，人心险恶，像江枫这样身处困境，却还愿意将仅有的食物分给一个陌生人的年轻人，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问道：“你自己都吃不饱，为什么还要给老夫？”
江枫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前辈，晚辈年轻，扛饿。您老人家身体要紧。而且，您刚才还想把麦饼给我，这份心意，晚辈已经很感激了。”
老者定定地看了江枫许久，脸上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一些。他点了点头，终于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那半碗稀粥。他打开油纸，一股淡淡的米香飘了出来，虽然粥已经凉了，而且稀得能照见人影，但在老者看来，却比任何珍馐美味都要香甜。
他没有立刻吃，而是又将那半块麦饼塞到了江枫手里，不容置疑地说道：“拿着。这麦饼虽然干硬，但顶饿。你正在长身体，又要摸索修炼，不能饿着肚子。”
江枫看着手中的麦饼，又看了看老者捧着稀粥的满足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今天做对了。
他不再推辞，将麦饼小心翼翼地收好，再次向老者躬身行礼：“多谢前辈。”
老者捧着那半碗稀粥，用手指沾了一点，放进嘴里，慢慢品味着。那满足的神情，仿佛在享用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吃完稀粥，老者将油纸仔细地叠好，放回麻袋里。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向江枫，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小家伙，你心性不错。”老者缓缓说道，“虽然资质未知，但这份善良和坚韧，却是修炼一途中最难能可贵的。”
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了一枚小小的、通体黝黑的令牌。令牌约莫巴掌大小，材质不明，表面光滑，没有任何花纹和文字，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丑陋。
老者将黑色令牌递给江枫，说道：“老夫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枚令牌是老夫年轻时偶然所得，一直带在身边。它具体有什么用，老夫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它水火不侵，坚硬异常。你既然我有缘，就送给你吧，或许将来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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