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敬你是客,允你以长生天的考验明心!”
“说好是鉴你们二人诚心,需共赴雪山,同担艰险!结果呢?!”
他气得手臂都在抖,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火焰上。
“你倒好!把那杜家小子一个人骗上山去送死!自己却躲在这里烤火吃肉,逍遥快活?!”
“你......你堂堂一城之主,行事竟如此......如此无耻!”
“你、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还有没有半点担当?!”
他吼得声嘶力竭,身后的勇士们也纷纷露出愤慨鄙夷之色。
草原汉子最重诺言与勇气,君天碧这番行径,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卑劣无耻到了极点。
君天碧慢悠悠地抬起眼睫,看向暴跳如雷的察罕。
非常认真地摇了摇头。
“不是啊。”
察罕,“......”
他张着嘴,后面一连串的质问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噎得他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红。
他瞪着君天碧,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茫然的呆滞。
不是啊。
她怎么能......如此不要脸?
这尧光城主......前脚当众掀了杜枕溪算不得男子的老底,后脚......
就这么面不改色地连自己的男子身份也否了?!
她是把杜枕溪往死里踩,还把自己也一并踢出了男人的范畴?
这、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百无禁忌的人物?!
行事完全不按常理,脸皮厚得堪比雪山冻土。
简直什么话都敢说,什么底线都敢踩!
察罕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俩人,确定是什么非卿不可的深情眷侣?
怎么看都更像是你死我活的冤家孽缘,顺便来草原折腾他们这些无辜围观群众的吧?!
甘渊早在察罕开口吼出第一句时就停下了抹香料的动作,眼神冷了下来。
还敢触及“是不是男人”这种冒犯的言辞,他手中的铁钎子“哐当”一声砸在架子上。
没有一句废话,一直靠在手边的长剑已然出鞘!
剑光如雪,映着跳跃的火光,直指察罕咽喉!
察罕虽勇武,但距离太近,且万万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合就下如此杀手。
还出手又狠又快,他只来得及本能地向后仰身——
“铛——!”
金铁交击的脆响炸开,火星四溅。
狄努那根悬挂着铜铃的骨杖横向格出,横亘在剑锋与察罕的脖颈之间,堪堪架住了甘渊这含怒一击。
骨杖上黯淡的纹路似乎在这一击下微微亮了一瞬,铜铃剧烈震颤,急促嗡鸣。
狄努也被这股力道震得后退半步,面具后的呼吸微乱。
甘渊手腕一沉,感受到骨杖上传来的反震之力,眼中戾气更盛。
“城主!刀兵相见,并非考验本意。”
狄努稳住身形,目光越过剑拔弩张的甘渊,投向篝火旁依旧安坐的君天碧。
骨杖稳稳架着甘渊的长剑,铜铃的嗡鸣渐止,那空渺的声音已然带着警示响起:
“落日将尽,余晖无多。”
他抬手指向西方天际,那里最后一丝金红正在被靛蓝色的夜幕吞噬。
“若杜公子不能在此刻携紫蕊冰莲出现,则考验失败,长生天之意已明。”
“纳希蒙部......亦无法为这场婚礼祝福,此乃约定。”
甘渊长剑一抖,震开骨杖,剑尖直指狄努和察罕,丹凤眼里燃着熊熊怒火,破口大骂。
“失败就失败!谁稀罕你们那破见证?!”
“城主成婚,你们还考验上了?考你祖宗!”
“你们弄个根本找不到的破烂传说当考验,现在还有脸在这里假惺惺地谈约定?”
“还有脸来催?催命吗?!”
“老子告诉你们,杜枕溪要是掉了一根头发,老子把你们这破部落从上到下屠个干干净净!”
“骨头都给你们剁碎了喂狗!”
“还祝福?老子送你们全家上西天团聚就是最好的祝福!”
“看你们那长生天保不保得住你们!”
他骂得唾沫横飞,剑锋乱晃,在暮色中吞吐寒芒,大有一言不合就血溅五步的架势。
察罕脸色铁青,手按上了腰间的弯刀刀柄。
他身后的勇士们也不甘示弱,刀剑出鞘,弓弦拉紧。
耽鹤小心翼翼地转动着烤羊,对近在咫尺的兵刃相交充耳不闻。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只羊上,“这边有点焦了......翻一下......嗯,这边正好......”
忽然,她的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了什么常人难以察觉的细微声响。
她停下了转动烤羊的动作,仰起那张沾了点油渍的纯稚小脸。
望向天际浓烈的赤金色云雾深处,眨了眨眼。
“杜枕溪,”她轻声说,“回来了。”
君天碧也微微眯起眼,望向雪山方向。
只见在赤金与灰蓝交织的雾霭间,一抹黛青色的身影模糊地晃了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