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灯火如豆,温馨地映亮这一方昏暗的天地。
以修士的眼力,这种程度的黑本不用电灯;再者说,法器也比蜡烛照明的效果强多了,但卫迢喜欢蜡烛,沈珩自然无有异议,甚至买了好几捆蜡烛存在屋里,随时等待她的临幸。
沈珩抱着人躺在自己的竹床上,她早先就嫌弃过他床板硬,他也早就加铺了好几层软垫,但先前还没机会让她试过,今晚从她极偶尔落在床上的视线中可以明确察觉到她依旧不满意。
他只好让她躺在身上。
或许是时候买个新床了。
沈珩看着她睡梦中终于安稳下来的眉眼,和蓬松的发顶,没什么睡意,杂七杂八地想这些从前绝不会费心思的小事。
但哪怕只是想一想,一种脉脉的温情就会从他的四肢百骸涌到心脏。
夜里静得可怕,对耳聪目明的修士来说,甚至可以听到百步以外的动静,然而对沈珩来说,他只听得到胸口的人均匀的呼吸,和恒定跳动的心脏。
砰,砰,砰。
她的心跳牵引着他的,两颗心此时隔着薄薄的皮肉,近乎紧密无间。
沈珩几乎要沉溺在这静谧无声的夜中。
他感到喉头瘙痒,爱意在其中蓄势待发,只需要一个缝隙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喷薄而出,用满心欢喜溺死令他束手无策的爱人。
爱是温柔的,是包容的,同时也是暴力的原始的,用爱将她淹没的想法是如此剧烈以至于只要稍稍过一下念头都能令他兴奋得胆战心惊。
但他不敢,他始终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他与她之间还差一个清楚明晰的表白,一个郑重的承诺,贸然倾吐爱意,是对她的冒犯,也是对她的一种无形之中的逼迫。
他不想吓到她。
他想她永远自由快乐。
他愿意等,但又焦躁难耐;虽然焦躁难耐,但他还是会将选择权交给她。
再等等。
他扼住瘙痒的喉头。
再等等,等到他在她的眼中看到同样的爱,等到她终有一日终于愿意对他伸出手——
“唔?”
这时,胸口的人忽然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呓语,往沈珩的胸膛蹭了又蹭,沈珩猜测她是睡得不舒服,毕竟没有枕头,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将手垫到她的脑袋下,手心朝上托着她柔软的面颊。
她没再动了,沈珩姑且认为她满意了,困意忽然上涌,他就着这个姿势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坏了,怎么就睡过去了。
这是姜昭醒来时的第一想法。
她本来想昨晚趁热再刷刷沈珩的好感,培养培养感情的,谁知道这人看着清冷,身上暖得却像抱着个汤婆子,连热再晃得给她直接晃睡着了。
别说,睡得还挺好,浑身暖融融的,效果堪比她亲手猎的火系妖兽皮草。
就是身子有点僵。
还有点酸疼。
姜昭闭着眼睛本想着反正都错过了不如再睡一会儿,但感官回笼,她忽然觉得身上哪哪儿都不太对劲。
沈珩那邦硬的床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不适感有点强烈,姜昭蹙着眉睁开眼,入眼……嗯?
视角怎么不太对劲?
床怎么……有点矮?!
她彻底醒了,眨巴两下眼睛,懵逼地转头,就来了个洗面奶。
……一大早就吃这个会不会太丰盛了?
个鬼啊!
她怎么会躺在沈珩身上?!
见鬼的怪不得她一早上起来就腰酸背痛脚抽筋的,这么睡能不难受吗?!
沈珩趁她睡着了都干了什么好事啊?!
他到底怎么想的?!
她头疼地撑起身体,再次和沈珩对上视线。
沈珩揽住她的腰,还试图让她躺回去,声线带着几分刚醒的哑,“不再睡会儿吗?”
姜昭没忍住,直击心灵发问:“你身上不麻吗?!”
毕竟修士只是身体素质和强度较之凡人更加强大,又不是没有器官和感觉,该麻的该痛的一样也不会少。
躺在身上这种做法也就偶尔躺个盏茶功夫会觉得舒服,久了谁都吃不消。
“……”沈珩被说中了,别过头去,不太好意思地抿唇,“有点。”
姜昭好笑,“那怎么不让我躺在床上。”
“硬。”
姜昭奇迹般地从这一个字里读懂了他的心路历程,好吧,他的小床确实是又凉又硬,姜昭也就刚开始修炼、最落魄时才用过这种床。
毕竟她是个从不在物质上委屈自己的人。
但她只是不想,又不是不能,沈珩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会那么自信自己比床枕着舒服?!
“谢谢,但不必了。”
姜昭一个翻身噼里啪啦地躺到了床板上,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这么活泼过,几个动作的间隙她身上的骨头从脊椎骨响到手脚尖,那阵仗比乐修合奏还闹腾。
她在床上舒展身体,毫不客气地把沈珩脖子下面的枕头抽了过来枕着,从没觉得硬床睡得这么舒服过。
沈珩只是目光温和地看着她做这一切,并且,只动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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