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山少年
夕阳慵懒地倚在西山肩头,将天边云霞染作一幅瑰丽的织锦。橘红、绛紫、金粉色的光芒交织流淌,为连绵的青山镀上一层温柔的暖边。暮色四合,倦鸟归林,几声悠长的啼鸣在山谷间回荡,更添几分宁静致远。
林风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微微喘了口气,将背上沉甸甸的柴薪往上托了托。十六岁的少年身形已见挺拔,长期的劳作让他有着超越年龄的结实身板。粗布衣裳洗得发白,肘部还打着整齐的补丁,却整洁利落,一如他清亮的眼神,澄澈中透着山里人特有的淳朴与坚韧。
“小风,又砍了这么多柴啊!”路旁田间,正在收拾农具的李大伯直起腰来,古铜色的脸上绽开温暖的笑意,眼角的皱纹如同秋日绽放的菊花。
林风停下脚步,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那笑容纯粹得如同山涧清泉:“李大伯,您也快收工啦?我娘说这几天要变天,多备些柴火,免得下雨了没得烧。”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李大伯感叹着,眼底泛起慈爱的光芒。他从田埂边拎起一捆青翠欲滴的蔬菜,“来,拿点新鲜菜回去,你娘腌的酸菜可是一绝,我家那小子馋得紧,整天念叨呢。”
林风连忙摆手,脸上泛起腼腆的红晕:“这怎么行,您辛苦种的…”
“拿着拿着!”李大伯不由分说地将菜塞进林风怀里,粗糙的大手在少年肩上拍了拍,“跟你爹娘说,明天给我带坛酸菜来就行。乡里乡亲的,客气什么!”
推辞不过,林风只好接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山村里这种淳朴的情谊,总是让人倍感温暖。他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挑最大的一坛酸菜送给李大伯。
继续往村里走,泥土小路两旁是错落的屋舍,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和饭菜的香气。不时有村民热情地打招呼,这个问吃饭没,那个夸他能干。林家村不大,百来户人家依山而建,彼此之间多是沾亲带故,相处得如同一家人。这种亲密无间的邻里之情,是山外世界难以寻觅的珍贵宝藏。
快到家门口时,林风看见老村长正坐在村中央那棵巨大的榕树下抽着旱烟。老村长年近七旬,须发皆白,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但一双眼睛却依然清澈有神,仿佛能洞悉世事。据说他年轻时曾走出大山,见过外面的世界,但不知为何又回到了这个小山村。
“村长爷爷。”林风恭敬地问候,语气中带着发自内心的尊重。
老村长眯着眼吐出一口烟,烟雾在夕阳余晖中缭绕升腾,化作缕缕青丝。他笑眯眯地看着林风,眼神慈祥:“小风啊,又去砍柴了?年轻人勤快是好事,但也别太累着自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不累的。”林风笑着摇头,将柴捆放下稍作休息。他揉了揉被柴绳勒得发红的肩膀,好奇地问道:“村长爷爷,您昨天讲的那个故事还没说完呢,关于后山那个…剑痕峡的传说?”
老村长的笑容微微收敛,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如同深潭中投入一颗石子,漾起细微的涟漪:“你小子倒是对这些老传说上心。”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某种神秘的韵味。
“我觉得有意思嘛。”林风挠挠头,眼神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您说那峡谷像是被一柄巨剑劈出来的,是真的吗?后山那么深的峡谷,怎么可能…”
老村长磕了磕烟斗,灰白的烟灰随风飘散。他望向远处暮色中连绵的山峦,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这世上的事儿,说不清的多了去了。老人们代代相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仙人在这一带争斗,一剑劈出了那道峡谷。”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仿佛在诉说一个不该轻易透露的秘密,“后山深处啊,有些地方邪门得很,咱们村里的人世代都不往太深处去,那不是咱们凡人该去的地方。”
“仙人?”林风眼睛亮了起来,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村长爷爷,您相信世上真有仙人吗?他们真的能御剑飞行,移山填海?”
老村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咱们平头百姓,安安稳稳过日子才是正经。”他站起身,拍拍林风的肩膀,手掌温暖而粗糙,“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你娘该等着急了。”
林风背起柴捆,向老村长道别后往家走去,心里却还在琢磨着那些关于仙人、飞剑的传说。他不是第一次听老村长讲这些故事,但每次都觉得心驰神往,内心深处某种莫名的渴望被一次次唤醒。有时他独自上山砍柴,站在高处望着无尽的山峦,总会想象山的那边是什么样子。这种对未知世界的向往,如同种子在他心中悄悄生根发芽。
快到家门口时,一阵熟悉的香味飘来,是母亲做的炖野菇汤。林风不由得加快脚步,疲惫的脸上绽放出期待的笑容。家的温暖,永远是游子心中最柔软的牵挂。
“娘,我回来了!”他推开简陋的木栅栏,走进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院子里种着几畦青菜,绿油油的长势喜人,墙角还开着几丛不知名的野花,为这个朴素的家增添了几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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