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里,混着点清晨的阳光味。何以玫攥着化验单的手微微发颤,指节都泛了白,视线却死死钉在“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阳性”那行字上,连医生后面说的“孕六周,注意休息”都没太听清。
直到何以琛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才猛地抬头,眼里蒙着层水雾,像只受惊的小鹿:“我……我这是……”
“嗯。”何以琛的声音也有点哑,他接过化验单,指尖划过“阳性”两个字时,微微发颤。刚才在诊室外面等结果,他数着地砖缝都数不清,心脏像揣了只兔子,突突地跳——明明在法庭上面对再棘手的案子都能冷静,此刻却慌得像个毛头小子。
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后颈,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别怕,我在。”
“我没怕,”何以玫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哭腔,又有点笑,“就是……有点懵。我们要有宝宝了?”
“嗯,要有宝宝了。”他低头,鼻尖蹭着她的发顶,闻到她洗发水的茉莉香,混着点医院的味道,却觉得是这辈子闻过最安心的气息,“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以后采访不能再跑那么快,更不能半夜去拍强拆了。”
“知道啦,何大律师。”她被他逗笑,抬手擦了擦眼泪,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那我昨天吃的红烧肉,算不算给宝宝补充营养?”
“算,”他捏了捏她的脸颊,眼底的笑意漫出来,“但以后不能吃那么辣了,医生说要清淡点。”
“啊?那我的泡椒凤爪……”
“暂时戒了。”他拉起她的手,指尖小心翼翼地牵着,像牵着什么稀世珍宝,“回家,我给你炖鸡汤。”
回家的路上,车开得格外慢。何以玫靠在副驾上,手不自觉地放在小腹上,那里还是平的,却好像已经能感受到一点微弱的动静。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手上,暖融融的。
“宝宝会不会像你?”她忽然问,“要是像你,肯定也爱皱眉头,以后写作业估计也得跟你一样,对着题目发呆半小时。”
何以琛笑了,视线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最好像你,眼睛亮,爱笑,跟你一样,看到好吃的就走不动道。”
“才不像我,”她哼了一声,又忍不住笑,“刚才医生说六周了,是不是就是我们去老街拍纪录片那阵子?我记得有天晚上我特别想吃酸梅汤,你跑了三家便利店才买到……”
“嗯,”他点头,忽然觉得那些琐碎的日子都闪着光,“那天你喝着酸梅汤,说‘这味道跟小时候爷爷给我买的一样’,眼睛亮得像星星。”
原来,新生命的种子,早就悄悄在那些烟火气的日子里,落了地。
到家时,何以琛先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又跑去厨房烧热水,找孕妇手册——那是向恒的太太送的,他一直放在书架最上层,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手册上密密麻麻写着批注,“孕早期忌辛辣”“多吃深绿色蔬菜”,是他昨晚看到搜索结果后,连夜翻着做的笔记。
何以玫看着他在客厅和厨房之间转来转去,像只忙碌的工蚁,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她想起刚一起时,他连炒鸡蛋都能煎糊,现在却能炖出喷香的红烧肉;想起他以前总说“案子比天大”,现在却把孕妇手册看得比案卷还重。
“别忙了,”她招手让他过来,“陪我坐会儿。”
何以琛挨着她坐下,伸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掌心温热。他的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什么,指尖微微蜷着,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会不会不舒服?”他问,“医生说可能会孕吐。”
“还好,”她摇摇头,靠在他肩上,“就是有点饿,想吃你早上说的鸡汤。”
“马上炖。”他起身要走,却被她拉住。
“何以琛,”她看着他,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我们给宝宝起个小名吧?”
“好啊,”他坐回来,指尖划过她的手背,“你想叫什么?”
“叫‘小石榴’好不好?”她笑,“老街那棵石榴树,今年结了好多果子,红彤彤的,多喜庆。而且……”她顿了顿,声音软下来,“我小时候画过一幅画,上面有个小娃娃,蹲在石榴树下捡果子,旁边写着‘我的弟弟/妹妹’。”
原来,连期待都是早就写好的伏笔。
何以琛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好,就叫小石榴。”
下午,何以玫给妈妈打了电话。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我的乖女儿!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就买票过去,给你炖鸡汤、煮燕窝……对了,你爸昨天还说要给你寄点老家的土鸡蛋,正好派上用场!”
挂了电话,何以玫看着何以琛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他正对着孕妇手册研究“孕早期营养食谱”,眉头微蹙,像在看一份复杂的合同。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他身上,镀了层金边,连他认真的侧脸都透着股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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