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巅,这里,是人族,在滔天洪水之中,最后的,议事之所。
气氛,压抑得,如同,那,头顶之上,终年不散的,厚重铅云。
帝尧,这位,曾,以仁德,开创了人族黄金盛世的圣君,如今,却,显得,无比的,苍老与疲惫。
他,看着下方,那一双双,充满了,绝望与麻木的眼睛,他的心,如同被,那,冰冷的洪水,反复浸泡,早已,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陛下!”一位须发皆白的人族长老,声音,沙哑地,禀报道,“鲧大人,他……失败了。他,虽,从天庭,盗来了,那,可以,迎风则长的无上神土‘息壤’。也,成功地,筑起了,那,高达万丈的‘神坝’。”
“但,这洪水,非同寻常,其水,乃是,天河弱水,与,九幽阴泉,混合而成,其势,遇阻则强,竟是,直接,冲垮了神坝!”
“如今,水势,比之前,更为凶猛!我人族,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天要亡我人族,非战之罪啊……”帝尧,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浑浊的,汪洋,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无力与悲凉的,叹息。
他知道,鲧,已经尽力了。
但他,也知道,一个,只知用“堵”的办法,去,与,这,足以,淹没整个洪荒的天灾,硬抗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人族,需要的,是一位,新的,拥有,不同智慧的,领袖。
“诸位。”帝尧,环视着下方,那些,同样,心灰意冷的部落首领与人族大臣们,他,用,一种,近乎于,燃烧自己最后生命光辉的,声音,说道,“朕,老了。”
“德行,已,不足以,庇佑万民。智慧,也,早已,跟不上,这,天地的变化。”
“今日,朕,欲,效仿先辈,行那,禅让之举。请,诸位,为我人族,推荐一位,新的,领袖吧。”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个,人族,即将,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刻,接下“人皇”这个位置,所要,承担的,是,何等,沉重的,责任。
许久,一位,掌管四方诸侯的,名叫“四岳”的大臣,上前一步,艰难地开口道:“陛下之子丹朱,开明豁达,或,可,继任大统。”
帝尧,闻言,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丹朱,顽凶,不用。”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一个父亲的,无奈,“朕,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夸夸其谈的继承者。”
“而是一个,能,真正,脚踏实地,为万民,谋生路的,实干之人。”
他,看着四岳,眼中,充满了,期许。
“卿,等,再想想。无论,其,出身,无论,其,地位。只要,他,有,那,足以,拯救万民的德行与智慧。”
“朕,都,愿,将这人皇之位,托付于他。”
四岳,与众臣,皆是,陷入了沉思。
他们,在脑海之中,搜寻着,每一个,可能的人选。
终于,一位大臣,仿佛,想起了什么,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陛下……臣,倒是,听闻过,民间,有一人。只是,他,出身,太过,低微……”
“但说无妨。”
“此人,姓姚,名重华,字,都君。世人,皆称其为,舜。”那大臣,缓缓说道,“他,只是,一个,出身于,历山脚下的,普通农夫。”
“但他,那,至诚的,孝心,与,那,仁厚的德行,却,早已,传遍了,整个,冀州。”
“哦?”帝尧,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于是,那位大臣,便,将那,流传于民间的,关于“大舜”的,种种事迹,娓娓道来。
那,是一个,充满了,苦难与,光辉的故事。
舜的家庭,是一个,充满了,罪与恶的,畸形的家庭。
他的父亲,是一个,心盲眼瞎,是非不分的,顽固老人,人称“瞽叟”。
他的继母,是一个,口蜜腹剑,心肠歹毒的,恶毒妇人。
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象,更是,一个,骄纵、狂傲,一心,只想,将他,置于死地,而后快的小人。
但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了,黑暗与恶意的家庭之中。
舜,却,依旧,成长为了一个,如同,太阳般,温暖、善良的,谦谦君子。
“……那瞽叟,听信了继母的谗言,欲,烧死舜。”大臣,的声音,充满了,感慨,“他,命舜,去,修补那,谷仓的房顶。待舜,爬上去之后,他们,便,抽走了梯子,在下面,放起了,熊熊大火!”
“然而,舜,早已,洞悉了他们的阴谋。他,竟是,早就,准备好了,两顶,巨大的斗笠。”
“危急时刻,他,以斗笠为翼,竟是,如同,一只大鸟,从那,数十丈高的谷仓之上,安然,飘落!”
“一计不成,他们,又生一计!他们,又命舜,去,挖掘一口深井。”
“待舜,挖到井底之时,那继母与象,便,疯狂地,向井中,填埋土石,欲,将其,活活,闷死在井底!”
“但,他们,又怎会知道。舜,在挖井之时,便,已,于井壁之上,偷偷地,挖出了一条,可以,通往外面的,暗道。最终,又,是,有惊无险。”
“最难得的是,”大臣,的声音,充满了,敬佩,“舜,在,经历了,这,两次,足以,要了他性命的,谋害之后。当他,返回家中,看到,他那,以为,自己,已经得手,正在,弹琴庆祝的弟弟象之时。”
“他,非但,没有,半分怨恨。反而,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孝顺着他的父母,友爱着他的兄弟。”
“天下,皆言,舜,有,上古圣人之德。其孝,可动天地;其仁,可化顽石。”
……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被,舜那,充满了,苦难与光辉的德行,给,彻底地,折服了。
帝尧,听完,更是,长身而起!
“好!好一个,‘孝可动天,仁可化石’!”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这样的人,若,都不能,成为人皇。那,这天下,还有谁,配,坐上这个位置?!”
“传朕旨意!”他,当机立断,“朕,要,亲自,去,那历山,看一看,这位,未来的,人族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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