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讲到那枚从突厥营帐飞出的响箭,最终钉在了黑沙城的旗杆上——那是阿史那社尔宣战的信号,也是他收拢残部后,向北伐军发出的第一次挑衅。
黑沙城的城墙上,风卷着旌旗猎猎作响。
北伐军士兵的脚步声密集如鼓,正扛着石块加固城防。
连发火铳的金属枪管在垛口排成一排,泛着冷光。
城墙根下,轰天雷码得像小山,引信被仔细收在油纸里。
李世民立在城楼顶端,指尖摩挲着腰间的佩刀。
他望着远处草原上连绵的突厥营帐,眉头拧成了疙瘩。
阿史那社尔败逃后,竟联合了铁勒、薛延陀的三个小部落,兵力骤增至六万。
而北伐军满打满算,只有五万将士。
更棘手的是,突厥骑兵的机动性,是北伐军步兵的三倍。
硬拼,必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将军!”
亲兵的喊声打破了沉默,人已冲到城楼台阶下,手里捧着个丝绸包裹的锦盒,“东突厥派使者来了,说阿史那社尔愿意归降,降书和贡品都带来了!”
李世民抬手,亲兵立刻将锦盒奉上。
他掀开丝绸,抽出降书,泛黄的宣纸上,突厥文歪歪扭扭,大意是愿献牛羊千头、良马百匹,向大隋称臣,永镇北疆不再犯境。
“投降?”
尉迟恭的大嗓门从旁边传来,他今年三十六,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凑过来扫了眼降书,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这老小子前几天还叫嚣着要踏平黑沙城,现在倒怂了?肯定有诈!”
秦叔宝也走上前,他年届四十七,两鬓已染霜,手指轻轻敲着城楼的石栏:“当年我随雁门军守边,突厥人最擅长用诈降计。要么拖延时间等援军,要么趁咱们开门受降时,突然发难偷袭。”
李世民没立刻接话,他将降书折起,指尖敲了敲锦盒里的贡品清单——除了牛羊马匹,还有十颗据说来自西域的夜明珠。
“不管是真是假,都得会会这个使者。”
他转身看向城下,“戴胄在长安查内奸,咱们在北疆打仗,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就别让弟兄们流血。”
亲兵领命,片刻后,突厥使者被带到了护城河对岸。
那是个中年突厥人,穿着镶金的皮袍,头发编成无数小辫,缀着银饰。
他对着城楼躬身,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大隋元帅,我家可汗真心归降,只求元帅饶他一命,年年进贡,绝无二心!”
李世民倚着垛口,声音冷冽:“你家可汗既真心投降,为何不亲自来?”
使者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可汗……近日染了风寒,卧床不起,等病愈,定亲自去长安朝拜大隋陛下。”
“风寒?”
城墙上突然响起一声苍老的怒喝,打破了使者的狡辩。
众人循声望去,是城楼上负责了望的老卒,年过六旬,脸上刻满了刀疤,正指着使者骂:“将军别信他!我十年前被突厥俘虏,见过这小子,他是阿史那社尔的贴身侍卫,最会花言巧语骗人!”
老卒说着,手指向远处的突厥营帐:“而且我刚才用千里镜看了,他们的营帐里人喊马嘶,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分明是在偷偷调动骑兵,怕是想夜里偷袭!”
使者的脸色瞬间煞白,转身就想跑。
“拦住他!”
李世民一声令下,城楼上的弩手立刻扣动扳机。
弩箭破空,正中使者的右腿。
他惨叫一声,摔在地上,被冲上来的北伐军士兵按得死死的。
审讯的结果,印证了所有人的猜测。
阿史那社尔根本没想投降,只是想让使者拖延时间,摸清黑沙城的防御部署,等深夜时,派三万骑兵偷袭城门,再让两万步兵从侧门攀城。
“好险!”
尉迟恭拍着胸口,粗声骂道,“这狗东西差点就骗了咱们!”
李世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里却暗自庆幸——幸好有老卒的警惕,不然黑沙城今晚怕是要遭难。
他立刻开始调兵遣将,声音沉稳如钟:“尉迟将军!”
“在!”
“你带一万骑兵,从城西的密道绕出去,悄悄埋伏在突厥营帐后方,等他们偷袭时,截断他们的退路!”
“得令!”尉迟恭抱拳,转身就走,铁甲碰撞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
“道宗!”
李道宗今年三十,年轻气盛,立刻上前:“末将在!”
“你带两万步兵,在城墙外挖战壕,布置绊马索和拒马桩,务必挡住突厥骑兵的第一轮冲锋!”
“遵命!”李道宗领命,转身冲下城楼,开始组织士兵行动。
李世民又看向秦叔宝:“秦将军,你我守在城内,指挥火器营和弩手,待突厥人攻到城下,就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
秦叔宝拱手:“放心,有我在,城门绝丢不了!”
命令一道道传下去,黑沙城瞬间忙碌起来。
士兵们扛着铁锹挖战壕,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正在赶制拒马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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