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晨曦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清河镇鳞次栉比的屋顶上,却驱不散李梓源小院中的肃杀与冰冷。
他靠着土墙,缓缓调理着呼吸。体内那丝源气虽然微弱,却异常坚韧,如同初生的溪流,自行运转,滋养着近乎枯竭的身体,带来的暖意逐渐驱散深入骨髓的寒意与剧痛。
刘虎兄弟狼狈逃离时留下的血迹,在院门的积雪上染出几朵刺目的暗红,无声地诉说着昨夜惊心动魄的冲突。
“实力…还是太弱了。”李梓源看着那摊血迹,攥紧了拳头。若非玉佩关键时刻护住心脉,若非刘虎自己做贼心虚、旧伤爆发,此刻躺在这里的,就是他自己和父亲冰冷的尸体。
侥幸,不可能每次都发生。
变强!必须尽快变强!
他挣扎着起身,仔细检查了一下父亲的状况。李铁心依旧昏睡,气息微弱,但还算平稳。那枚贴身收藏的青鱼玉佩,温润如常,再无任何异样,仿佛昨夜两次救主耗尽了积攒的力量。
不能再等了。刘虎兄弟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父亲的伤势更是刻不容缓。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片连绵起伏、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黑色山脉轮廓。黑云山脉。据《万物生》记载,炼制“化瘀丹”所需的几味主药,凝血草喜阴湿,生骨花常伴生于老树根下,活气果则多长在向阳的峭壁…那片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是唯一的希望所在。
回到屋内,李梓源开始默默准备。他将父亲安顿得更舒适一些,添足了屋内的柴火。然后找出父亲早年打铁时用的、现已锈迹斑斑的砍柴刀,用磨刀石仔细开刃。又准备了些干净的布条、火折子,以及最后几块干硬的烙饼。
他的动作沉稳而迅速,眼神专注。初次修炼带来的不仅是力量,更有一种精神层面的蜕变,让他能更冷静地面对困境。
推开院门,清冷的空气涌入肺腑。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眼神坚定。
“爹,等我回来。”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向着镇外黑云山脉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清河镇尚未完全苏醒,只有零星几个早起忙碌的身影。人们看到形单影只走向镇外的李梓源,目光各异,有同情,有漠然,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无人知道,这个昨夜还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少年,体内已蕴藏着怎样不同的力量,又将走向何等波澜壮阔的未来。
黑云山脉的边缘看似不远,真正走起来却耗费了不少时间。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股原始、苍茫、略带压迫的气息。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荆棘藤蔓纠缠密布,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和泥土的气息,偶尔从山林深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令人心悸。
李梓源握紧了手中的柴刀,深吸一口气,循着猎人踩出的模糊小径,踏入了这片危机四伏的山林。
按照《万物生》中的图文描述,他小心翼翼地搜寻着。他的感知在源气的滋养下变得比往常敏锐数倍,能注意到许多以往会忽略的细节:岩石背阴处苔藓的湿度,空气中飘散的极淡的药草气息,泥土下根茎的脉络…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不到半个时辰,在一处潮湿的山涧旁,他发现了几株叶片呈暗红色、脉络清晰的三叶小草!
“凝血草!”李梓源心中一喜,小心地用柴刀将其连根挖出,用布包好。
初战告捷,给了他不少信心。他继续深入,精神高度集中,既要寻找药材,更要警惕可能出现的毒虫猛兽。
又过了许久,在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枯木根部,他看到了几朵散发着微弱乳白光晕、形态奇异的小花。
“生骨花!”他再次上前,谨慎地观察四周后,才动手采摘。
两份主药入手,只剩下最难寻找的“活气果”。《万物生》记载,此果喜阳,多生长在陡峭崖壁的缝隙之中。
他抬头望去,目光锁定在侧前方一处地势陡峭、岩石裸露的山崖。那里阳光充足,或许有机会。
他开始向那处山崖迂回前进。山路愈发难行,荆棘划破了他的衣衫,在手臂上留下道道血痕,但他浑然不觉。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攀爬至那处山崖的中段。目光仔细扫过每一道岩石缝隙。
突然,他眼睛一亮!
在高处一道狭窄的石缝中,一株不足尺高的小灌木顽强地生长着,枝叶间点缀着三五颗龙眼大小、表皮呈淡金色、微微泛着光泽的果实!
“活气果!找到了!”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他观察了一下地形,选择好落脚点,开始小心翼翼地向那处缝隙攀爬。崖壁陡峭,碎石不时滚落。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株小灌木的瞬间——
“嘶——!”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陡然从石缝深处响起!
紧接着,一道快如闪电的黑影猛地从中窜出,直扑李梓源的面门!
那是一条通体漆黑如墨、唯有头顶一点腥红的怪蛇!蛇口大张,露出两颗尖锐的毒牙,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李梓源瞳孔骤缩,浑身汗毛倒竖!他此刻身体悬空,一只手正抓着一块凸起的岩石,根本无处借力闪避!那猩红的蛇信几乎要触到他的鼻尖!死亡的气息,再次瞬息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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