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堂里的存货眼瞧着又见了底。特别是几味主药,消耗得比喝水还快。那“陌神医”的名头越响,招来的疑难杂症就越多,好些方子都刁钻得很,非得用上年份足、品相好的野生药材不可。
库房里那些人工培育的货色,药性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门主,紫云藤和百年血灵芝彻底没了,续脉丹和补气丸都卡着了。”管药库的老周苦着一张脸,胡子都快愁白了,“山下几家药铺也断供了,说是最近山里不太平,采药人都不敢进深处了。”
不太平?我眉头拧了起来。还能怎么不太平?除了那三个不知道躲哪个犄角旮旯的魔物,难道还有别的幺蛾子?
坐吃山空肯定不行。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人气,不能断送在药材上。
“收拾东西,我亲自进山一趟。”我站起身。指望别人是指望不上了,还得自己来。正好,我也需要找几味特殊的药材,试试能不能配出更强力的解毒剂,对付那个藏在暗处的用毒高手。
目标明确:进山,采药,速去速回。
机会在于,我对药材的气味和能量波动异常敏感,这大概是紫金石和那双神格带来的附加好处。别人找不到的宝贝,我或许能发现。
但阻碍也不少。第一,山路不熟,虽然脑子里有无数药材图谱,但真进了茫茫大山,也得抓瞎。第二,时间紧迫,门里一堆事,我不能离开太久。第三,也是最闹心的——那“山里不太平”的传言,万一是真的,撞上点什么,麻烦就大了。
简单交代了独孤萱和几个还算得力的弟子几句,我背着药篓,拎了把采药锄就出了门。没走寻常采药人踩出的山路,而是专挑那些人迹罕至的陡峭山脊和林密之处——好药材,大多长在险地。
努力搜寻了大半天,收获还算不错。几株年份不错的紫云藤,一些罕见的辅药,甚至还找到了一小窝品质上乘的蜂巢,得了不少蕴含微弱灵气的野蜂蜡和蜂蜜。
就是那味主药百年血灵芝,始终不见踪影。
眼看日头偏西,林子里光线暗得很快,各种夜行动物的嚎叫开始此起彼伏。我心里有点急,打算再往更深处的老林沟碰碰运气,要是再没有,今天只能先打道回府。
刚摸到老林沟的边缘,一股极淡极淡的血腥味就顺着风飘了过来。
我心里一紧,立刻停下脚步,屏息凝神,将感知放到最大。
不是野兽的血。是人血。还很新鲜。
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压低的咒骂声由远及近。
“妈的!跑得还挺快!”
“废什么话!赶紧抓回去交差!少爷等着呢!”
“这小子看着醉醺醺的,下手可真黑!老王胳膊都折了!”
追兵?听起来人还不少。
我下意识就想躲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荒山野岭的,谁知道是哪路神仙在斗法?惹上身就是麻烦。
我悄无声息地滑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借着灌木丛的遮掩,探头往外看。
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华贵锦袍、但此刻已经破破烂烂、沾满泥土和血迹的年轻男子,正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他脚步虚浮,身形摇晃,明显受了不轻的伤,一边跑还一边拎着个银质的酒壶往嘴里灌,含糊不清地嚷嚷:
“好……好酒!再来……再来三百杯!”
“啧……这路怎么……怎么在晃?你们……你们别推我啊……”
他身后,七八个穿着统一黑色劲装、蒙着面的汉子紧追不舍,个个手持利刃,眼神凶戾,身上都带着煞气,显然是专业的打手或者杀手。
那华服公子哥儿眼看就要被追上,他猛地回过身,哈哈一笑,看似随意地将手里的酒壶一泼!
那酒液泼洒出去的瞬间,竟然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金光,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浪!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躲闪不及,被酒液泼中,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脸上、手上瞬间起了一片燎泡,像是被强酸腐蚀又像是被烈火灼烧!
“嘿……嘿嘿……这‘烈火烧’……够劲吧?”公子哥儿得意地晃了晃空酒壶,身子又是一晃,差点摔倒。
但这点小手段显然不足以击退所有追兵。剩下的黑衣人更加愤怒,攻势更急!
眼看刀剑就要加身,那公子哥儿似乎也耗尽了力气,眼神迷离地靠着棵树,喃喃道:“没……没酒了……扫兴……”
就在我决定彻底不管这闲事,准备悄悄溜走的刹那——
意外发生了!
那公子哥儿腰间一块看似不起眼的、被衣服半遮住的白色玉佩,因为他的动作晃荡了一下,恰好折射了一丝西沉的日光。
就是那一瞬间,那玉佩上闪过一道极其微弱、却让我灵魂都为之悸动的波动!
那波动……温暖、浩瀚、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尊贵和……熟悉感!
竟然……竟然和我怀里的紫金石,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虽然只有一刹那,但我绝对没有感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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