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衍景阳那晚最终并没有现身。我在忐忑不安中炼成了定魂丹,给尤龙墨服下,他神魂稳固了不少,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能勉强保持清醒,进行短时间的调息了。这让我稍微松了口气,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撤离事宜。医仙门里能带走的药材、丹药、还有我那些宝贝“百战营”傀儡,都被我分门别类打包好,只等尤龙墨状态再好一点,就趁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我们动身,一场更大的灾难,毫无征兆地降临了黑石镇。
起初只是零星的几个镇民前来求医,症状类似:高烧不退,呕吐腹泻,身上出现诡异的青黑色水疱。我起初以为是普通的时疫,开了些清热解毒的方子。但很快,前来求医的人越来越多,症状也越发严重,有些人开始咳血,神志不清,甚至皮肤下的血管都隐隐透出黑气。
不对劲!这绝不是普通瘟疫!
我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带着弟子挨家挨户排查,最后将源头锁定在了镇子西头那口供应大半黑石镇用水的老井!井水看似清澈,但我用银针探入,再取出时,针尖部分已然乌黑!水中还散发着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是毒!一种极其阴损、混合了多种剧毒、并通过水源扩散的复合型毒疫!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怒火瞬间冲上了头顶!用这种手段对付普通人,简直丧尽天良!
目标瞬间改变!撤离计划被迫无限期搁置。眼下最紧要的,是控制疫情,救治镇民!否则,不用等凤焱悠然或者暗影阁来找麻烦,黑石镇就要变成一座死城!
医仙门所有的空房,甚至连院子里都搭起了简易的棚子,躺满了痛苦呻吟的病人。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弟子们穿梭其间,喂药、施针、清理污物,个个累得眼眶发青,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恐惧。
我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诊断、开方、调配解药、指导弟子……体内的神力几乎消耗一空,全靠意志力强撑着。看着那些原本淳朴善良的镇民,此刻在病痛中挣扎,甚至有人在我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那种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知道,这绝对是冲着我来的!是报复!用水令锦那种骄纵大小姐的手段,做不出这种阴毒周密的事情。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水令呈!水令锦的那个哥哥!那个在矿洞深处被尤龙墨重伤,据说心眼比针尖还小的家伙!
他想用这种方式逼我现身?或者,单纯就是想看着我焦头烂额,看着我救治不力,身败名裂?
机会在于,我毕竟是神医,对毒理药性有着深厚的功底。只要能分析出毒药的成分,就有机会配制出解药。阻碍却如同三座大山压在我心头:第一,毒性复杂猛烈,蔓延极快,时间不等人;第二,药材消耗巨大,医仙门的库存眼看就要见底;第三,也是最麻烦的,这种混合毒素中,似乎掺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水令族特有的水系阴寒能量,使得毒性更加刁钻难缠,常规解毒方法效果甚微。
我把自己关在临时辟出的“药房”里,面前摆满了从井水和病人身上提取的毒液样本。眼睛熬得通红,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无数种药材配伍。淡金色的神力微弱地附着在指尖,帮助我更精细地感知毒素的每一分变化。
“师父,又……又死了三个……”一个弟子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地进来汇报。
我握着药杵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发疼。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拿起银针,蘸取毒液,放在鼻尖细细嗅辨。那股腥甜气息之下,隐藏着至少七种不同的毒性,相互纠缠,彼此助长。水系的阴寒能量如同狡猾的泥鳅,在其中穿梭,保护着核心的剧毒不被轻易中和。
常规的君臣佐使配伍根本不行,药力要么被那丝阴寒能量引偏,要么就被狂暴的混合毒性直接冲垮。
该怎么办?
我烦躁地揉了揉额角,目光无意间扫过角落里堆放的一些、之前炼制九转还魂丹时剩下的、属性偏阳刚猛烈的边角料药材。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既然温和化解不行,能否以毒攻毒?用更霸道、更炽烈的阳刚药性,强行冲散那丝阴寒,再一举摧毁毒素核心?
风险极大!一旦药性控制不好,或者病人身体承受不住,那就是火上浇油,直接送命!
但……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就在我抓起一把“赤阳草”,准备冒险一试时,一个带着毫不掩饰讥讽的声音,在医仙门外响起:
“啧啧啧,真是好一副悬壶济世、悲天悯人的场景啊。陌神医,看来你这神医之名,有些名不副实啊?”
我猛地抬头。
只见医仙门残破的大门外,水令呈穿着一身骚包的冰蓝色锦袍,摇着一把折扇,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看好戏的笑容,眼神阴鸷地扫过院子里痛苦呻吟的病人,最后落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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