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那个“蒙面人”及其组织,很可能已经在这里经营多年,布下了无数眼线和陷阱。我每前进一步,都可能踏入他们精心布置的杀局。
第三重阻碍,是信息与方向的缺失。
我手头只有龙魂石模糊的指向,以及紫薇澈密信中关于“大地祭礼”和沃野迁反常的有限信息。沃土界具体的地形如何?紫徽族的势力范围在哪里?祭礼可能在何处举行?我对此一无所知。像一个盲人,在巨大的迷宫里摸索,随时可能迷失方向,或者撞上墙壁。
没有退路,只能前进。
我首先尝试调整自身的状态。我运转起陌玉神格的生机之力,在体内形成一个微小的循环,努力抵消着外界那股侵蚀生机的力量,同时滋养着因为灵气滞涩而有些运转不畅的经脉。凤紫神格的冰冷意志则被我用来自我警示,保持绝对的冷静和对外界危险的极致敏感。
然后,我开始小心翼翼地移动。我没有选择飞行,在这里飞行消耗太大,而且目标明显。我如同一个最老练的潜行者,利用起伏的土丘和巨大的地裂作为掩护,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每一步都落在最不易发出声响和扬起尘土的地方。
我放出一缕极其细微的神识,如同触角般,贴着地面向前延伸,主要感知两个方面:一是地脉能量的流动方向(试图找到生机被抽取的轨迹),二是任何非自然的能量波动或生命气息(寻找可能的敌人或线索)。
同时,我时刻关注着紫金龙魂石的感应变化,确保自己大致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我需要同时兼顾隐匿、防御、探查和方向定位,精神必须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松懈。孤独感如同附骨之疽,伴随着脚下干裂的土地和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压抑,不断侵蚀着我的意志。
但我必须坚持。我想起兄长的困境,想起父皇的猜忌,想起景阳那沉默而沉重的赠予……这些,都化为了我支撑下去的动力。
就在我全神贯注,沿着一条巨大的地裂边缘艰难前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后,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被风声和我的脚步声掩盖的声响,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不是风声,也不是土石滚落的声音。更像是……一种细微的、断断续续的……啜泣?或者说,是某种小动物濒死前的哀鸣?
声音来自于地裂的深处。
我心中一动,立刻停下脚步,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小心翼翼地靠近地裂边缘,向下望去。
地裂深不见底,黑暗如同巨兽张开的嘴巴。但在下方约十几丈深的一处突出的岩石平台上,我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不是一个动物,而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破旧、打满补丁的土褐色麻布衣服的小女孩,蜷缩在岩石上,身体微微颤抖着,发出压抑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她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小,头发枯黄,面黄肌瘦,脸上沾满了泥土。
在这片荒芜死寂、连强大修士都感到窒息的土地上,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弱小、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小女孩,独自一人出现在这危险的地裂之中?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瞬间警惕起来,神识如同最精细的网,朝着小女孩笼罩过去,试图探查她的虚实。
然而,探查的结果,却让我更加疑惑,甚至……心底泛起一丝寒意。
小女孩身上,没有任何神力波动,确确实实是个普通凡人。她的生命气息非常微弱,仿佛风中残烛,与这片土地的荒芜凋敝如出一辙。更重要的是,我在她身上,没有感受到那股属于“蒙面人”的邪恶气息,也没有发现“灵魂种子”的痕迹。
她就像是从这片绝望土地上自然生长出来的一株……即将枯萎的小草。
这太不正常了!沃土界的环境,连修士都难以久留,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存活?还出现在这种地方?
是陷阱?还是……这本身就是沃土界现状的一部分?是那场“大地祭礼”或者生机被抽取后,造成的某种悲惨后果的缩影?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这是陷阱,那布置得也太过精巧和……残忍了。用一个真正濒死的、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女孩做诱饵?
如果不是陷阱,那我难道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这里?医者的本能在我心中呐喊。
风险与良知在我心中激烈交锋。
最终,我咬了咬牙。无论如何,我不能见死不救。而且,这个小女孩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意外和线索!她可能知道些什么!哪怕只是关于这片区域的情况!
我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身形如同落叶般,悄无声息地飘落,稳稳地落在了那块突出的岩石平台上。
我的突然出现,显然惊吓到了那个小女孩。她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泪痕和惊恐的小脸,那双原本应该清澈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恐惧,她拼命地向后缩着,似乎想把自己嵌进岩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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