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价码重定，根基初筑
钱福踏入凌云城时，心境与一月前已截然不同。
那时，他视此地为一处可随意拿捏的货源地，凌家不过是依附于万宝楼这棵大树上的一株藤蔓。而如今，行走在整洁宽阔的街道上，看着往来族人脸上那份昂扬自信，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因那神奇“财气”而愈发浓郁的生机与灵气，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凌云世家，已非吴下阿蒙。
引路的凌家子弟不卑不亢，将他直接带到了家族核心区域的议事厅，而非以往接待外客的偏厅。凌千雪早已在此等候，她端坐主位下手，身侧坐着气息已然稳固、眸含精光的凌雨，以及如山岳般沉稳的凌战。三位凌家新生代的核心人物齐聚，无形中透出的压力，让钱福脸上的笑容更显勉强。
“钱掌柜，别来无恙。”凌千雪抬手示意，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主场气势。
“托凌会长的福。”钱福拱了拱手，目光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凌雨和凌战。一位新晋金丹炼器大师，一位气息越发深不可测的护卫统领，凌家的高端战力，确实今非昔比。他压下心中的波澜，开门见山：“凌会长，贵家族的新款飞剑，一鸣惊人，钱某佩服。此次前来，是代表万宝楼，希望能与凌家加深合作，将这‘流光Ⅱ型’推广至东域乃至更广阔的市场。”
凌千雪微微一笑，纤指轻点桌面，早有侍女奉上灵茶。“合作，自然是可以谈的。不知钱掌柜，打算如何合作？”
钱福深吸一口气，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方案，也是万宝楼以往对付类似技术突破的小家族最常用的手段：“我万宝楼愿以每柄三百二十灵石的价格，包销贵家族未来一年内‘流光Ⅱ型’的全部产量！并且，可以提供一笔低息灵石贷款，助贵家族扩大生产。条件嘛……自然是，贵家族需承诺，此飞剑只能经由我万宝楼渠道销售。”
包销、贷款、独家代理。看似优渥，实则是想用资源和渠道再次将凌云世家锁死，将其重新变回万宝楼的附庸工坊。若凌家还是以前的凌家，或许会为这看似庞大的订单和急需的资金而动心。
但此刻，凌千雪尚未开口，一旁的凌雨却轻轻放下了茶盏，声音清晰而平静：“钱掌柜，恐怕不行。”
钱福一愣，看向凌雨。
凌雨目光直视钱福，带着技术者特有的笃定：“‘流光Ⅱ型’的核心在于其灵纹结构与合金配方，产量受限于‘流云钢’的提纯速度与合格炼器师的数量。以我云锻工坊目前的能力，月产至多五百柄，且需优先满足家族内部兑换与已下订单。无法，亦无需由任何一家包销。”
她的话语不带丝毫火气，却像一记无形的重锤，敲在钱福心上。不是不愿，是“无法，亦无需”！对方根本不在乎你是否包销，因为产品根本不愁卖！
凌千雪接过话头，语气依旧从容：“钱掌柜，时代变了。我凌云世家的产品，靠的是性能，是价值。合作方式，也当与时俱进。”她取出一枚玉简，推到钱福面前，“这是我方拟定的新合作契约，请过目。”
钱福将信将疑地拿起玉简，神识探入。
片刻后，他胖脸涨红，呼吸急促，几乎要拍案而起：“这……这不可能！供货价只比售价低一成？还要共享最终销售数据？允许我万宝楼使用‘凌云认证’标识？凌会长，你这条件，未免太过苛刻！”
按照新契约，万宝楼的利润空间被压缩到了极致，几乎成了给凌云世家打工的！更要命的是，共享销售数据和使用认证标识，意味着万宝楼引以为傲的渠道掌控力和品牌效应，将被凌云世家反向渗透、利用！
“苛刻？”凌千雪眉梢微挑，语气转淡，“钱掌柜，莫非以为，我凌家的飞剑，还是昔日需要仰仗万宝楼名头才能卖出去的‘流光’？性能数据，天下皆知。如今是各大商会捧着灵石，求着我要货。我选择与万宝楼合作，是看在往日情分，以及万宝楼渠道覆盖广的份上。若钱掌柜觉得无法接受……”
她顿了顿，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口气：“流云坊市，可不只有万宝楼一家商会。我想，百草阁、金石轩他们，会很乐意接受这个条件。”
轻描淡写间，杀机凛然。
钱福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今天敢走出这个门，明天就会有其他商会蜂拥而至，抢走这份合约。届时，万宝楼失去的不仅仅是一款爆品飞剑的利润，更是其在东域低阶法器市场的龙头地位和信誉！
他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内心挣扎剧烈。接受，利润大减，权威受损；不接受，市场丢失，后果更惨。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凌战，周身气息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那属于金丹体修的压迫感，让钱福感到一阵心悸。他猛然想起，凌家，可不仅仅是有会做生意的会长和会炼器的大师，更有能杀人的剑！
这不是威胁，却比任何言语的威胁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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