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铜币,我仔细收好。而那枚银郎,我最终决定,暂时不动它。它是我的“启动资金”,是我的底气,必须用在最关键的地方。
回到阴暗潮湿的棚屋,点燃那盏昏暗的油灯,就着凉水啃着干硬的黑面包,我的脑子里却异常活跃。
荧光草的价格、魔兽材料的低廉、柠檬树的种植限制、冒险者小队的具体需求和消费能力……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我脑海中碰撞。
我意识到,仅仅靠碰运气,像今天这样偶然发现一个“柠檬”机会,是不可持续的。我需要更系统地去了解冒险者这个群体,了解他们的任务类型、常见的伤害、消耗品需求,以及协会官方补给的价格和缺口。
我需要“触角”,需要更稳定、更广泛的信息来源。
汉克算一个,但他太底层,信息零碎且常常伴着酒后的夸大其词。
老汤姆算一个,他渠道更多,但人情用一次少一次。
或许……我可以试着和某些固定的、需求比较有规律的低级冒险者小队建立长期联系?用相对优惠的价格,为他们提供一些基础的、他们常需要的东西?比如……易于储存、能快速补充体力的水果?或者,像今天这样,提供一些廉价的、针对常见毒素或伤势的应急处理品?
这个念头让我心跳加速。如果能绑定一两个小队,哪怕只是最低级的黑铁或者青铜小队,我的收入稳定性将大大提高,也能更直接地获取第一手信息。
当然,这很难。冒险者大多警惕,而且他们凭什么信任一个卖水果的小贩?
路要一步一步走。明天,先正常卖水果。同时,耳朵要竖得更直,眼睛要擦得更亮。市场,冒险者协会门口,酒馆附近……都是信息的富矿。
那枚银郎在油灯下反射着微弱的光。它不再仅仅是钱,它是我野心的种子。我要用这枚种子,在这片充满危险与机遇的土壤里,小心翼翼地培育出属于我自己的藤蔓,然后,沿着这条藤蔓,努力向上攀爬。
窗外,传来远处城墙守夜士兵换岗的号角声,间或夹杂着不知名魔兽的隐约嘶吼。这是一个危险的世界,但也是一个充满可能性的世界。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我依旧在天蒙蒙亮时起床,推着吱呀作响的破推车,去东区批发市场,在那些大商会挑剩下的、品相不佳的水果堆里,仔细翻找着性价比最高的货源。讨价还价,忍受白眼,然后回到我的小摊位,迎接多格税务官不定时的“巡视”,以及和每一个顾客进行着关于几个铜子儿的拉锯战。
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我的耳朵像猎犬一样竖着,捕捉着市场里流动的每一丝信息。汉克依旧是重要的消息来源,尽管他的话需要过滤掉至少一半的酒精和吹嘘。
“嘿,杰瑞,听说了吗?‘石拳’小队前天在清理城西废弃矿洞里的穴居蝙蝠时,被那玩意儿超声波震伤了好几个,现在还在找能舒缓耳鸣和头晕的草药呢!”汉克灌着酒,唾沫横飞。
穴居蝙蝠……超声波……耳鸣头晕。我默默记下。宁神花或许有点用?但宁神花价格不菲,而且效果是否对症,我不确定。这是个潜在的需求,但需要更精准的信息和更低成本的解决方案。我暂时按兵不动,只是对汉克表示了这个信息的“感谢”——又给他便宜了一个苹果。
我的目光更多地投向了那些从冒险者协会大厅进出的身影。我观察他们的装备磨损程度,观察他们脸上的疲惫或兴奋,倾听他们之间零星的交谈。
“妈的,那些沼泽泥怪,粘液腐蚀性太强了,我的皮甲得好好修修……”
“……火焰菇倒是找到了,但守护它的那群火甲虫太难缠,差点回不来。”
“解毒剂又用完了,协会的价钱真是……”
泥怪粘液腐蚀、火焰菇、火甲虫、解毒剂消耗……这些词汇如同散落的珍珠,被我一一拾起,虽然暂时还串不成项链,但都在我的信息库里留下了印记。
那天下午,机会似乎再次露出了微小的触角。
一个穿着陈旧皮甲、身材瘦高的年轻人,皱着眉头在我的摊位前停下。他的皮甲上有几道明显的、被某种酸性物质腐蚀过的痕迹,边缘发黑发硬。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干裂,看起来状态不佳。我认得他,是“灰鼠”小队的成员,一个没什么名气,据说主要在城墙外围和下水道区域活动的黑铁级小队。
他没有看我的苹果,而是目光扫过我那点风干肉条——那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应急口粮,品相很一般。
“这个,怎么卖?”他指了指肉条,声音有些沙哑。
“三个铜子儿。”我报了个实价,没敢多要。面对潜在的、需要建立关系的“主顾”,诚信是第一步。
他摸了摸口袋,只掏出两个铜币,脸上露出一丝窘迫。“只有两个了……刚修了武器。”
看着他皮甲上的腐蚀痕迹和疲惫的神情,我心里飞快盘算。两个铜币,成本价都不够。但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