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停在沈宅门前时,夕阳正透过西式洋楼的彩色玻璃,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却被门口那座倒转的铜钟搅得支离破碎。钟面上的罗马数字泛着淡黑,指针正从三点十四分往三点十三分退,像在把时间往回扯,钟摆 “咔嗒” 响,却没一点生机。
“就是这里了,” 沈砚之推开车门,声音比来时轻了些,怕惊扰了什么,“我母亲从昨天下午就坐在客厅,没动过。”
林栩抱着引魂鼓走进玄关,一股冷意顺着脚踝往上爬,不是洋楼的阴凉,是带着金属涩味的 “缠时气”,像有无数块小钟表在耳边转,混着沈母隐约的低吟。客厅的水晶吊灯下,挂钟的指针疯狂倒转,表盘上的玻璃蒙着层淡黑,壁炉上的座钟更怪,指针停在三点十四分,钟盖却自己开合,像在呼吸。
沈母坐在丝绒沙发上,手里攥着那块旧怀表,指节泛白,手腕上的青黑痕比照片里更重,像条细蛇绕着腕骨。她的眼神空洞,盯着倒走的挂钟,嘴里反复念着:“三点十四分…… 他该回来了……”
林栩掏出照邪镜,镜面刚凑近沈母,就 “嗡” 地亮了 —— 镜里的怀表旁,飘着缕深黑色的气,气里裹着张泛旧的信纸,纸上的字迹模糊,却能看清 “婉清” 两个字,是沈母的名字。气尾连着条细线,往二楼书房飘,线的尽头,站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中山装,手里拿着支钢笔,正对着信纸发呆,是沈砚之的爷爷,沈明诚。
“时煞的本体在书房,” 林栩轻声说,引魂鼓的鼓皮泛着淡红的光,“他的执念是没寄出的信,还有没说出口的话。”
沈砚之眼睛一红,从书架上取下个紫檀木盒,里面装着叠旧信纸,最上面那张的落款是 “明诚”,收信人处空着,墨迹晕开,像当年没敢写下名字。“这是我爷爷的信,” 他声音发颤,“我整理书房时发现的,全是写给我母亲的,却没一封寄出去。”
林栩把信纸铺在书桌上,用沈爷爷的钢笔蘸着朱砂和自己的血,在驱时符上画 “时纹”—— 横线像信纸上的格线,竖线像钢笔的笔迹,线要连,不能断,“时煞的气像没寄出去的信,得用‘时纹’把它‘寄’出去,再用印鉴和银扣的光,引他的魂来读信。”
沈砚之摸出袖口的银扣,放在符纸旁 —— 银扣刚碰到符纸,就泛着淡金色的光,和照邪镜的光呼应,映得信纸的字迹清晰起来:“婉清,今日三点十四分,我在钟表铺等你,给你修好了你最爱的那块珐琅表……”
“是我母亲的表!” 沈砚之突然开口,“我母亲年轻时有块珐琅表,丢了很多年,她总说,爷爷当年答应帮她修好的。”
林栩举起引魂鼓,敲起 “安时调”,鼓点慢得像写信的节奏,一轻一沉都合着信纸的字迹。鼓皮的红光飘向书房门口,沈明诚的人影慢慢清晰,他穿着中山装,头发花白,手里拿着块珐琅表,表壳是淡蓝色的,表盘上的指针停在三点十四分。
“爹……” 沈母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再是低吟,带着哭腔,她慢慢抬起头,看着沈明诚的人影,手腕上的青黑痕开始变淡,“你当年…… 为什么没等我?”
沈明诚的人影往沈母身边飘,声音轻得像风:“我等了,等了很久,后来钟表铺失火,表也烧了,我怕你怪我,就没敢说……” 他把珐琅表递给沈母,表壳刚碰到沈母的手,就化作缕淡光,融入她的手腕,青黑痕瞬间消失,怀表的 “滴答” 声也停了。
林栩趁机把驱时符贴在书房的挂钟上,符纸的光顺着钟链往下爬,倒走的指针慢慢停住,再顺着往回走,终于指向了正常的时间。座钟的钟盖合上,不再开合,整个洋楼的 “缠时气” 散了,只剩下夕阳的暖光,透过彩色玻璃,落在相拥的母子影上。
沈明诚的人影慢慢变淡,最后看了眼沈砚之,又看了看林栩手里的引魂鼓,笑着说:“多谢林姑娘,也替我谢谢林老弟(林栩的爷爷),当年的银扣,没白送。” 说完,就化作缕淡光,消失在夕阳里。
沈砚之扶着母亲站起来,沈母的眼神恢复了清明,握着沈砚之的手说:“你爷爷当年,是怕我伤心……” 她看向林栩,眼里满是感激,“林姑娘,要是没有你,我怕是永远困在三点十四分了。”
林栩收起引魂鼓,照邪镜的光也暗了下来。“这是我该做的,” 她轻声说,“执念解了,时煞就散了。”
离开沈宅时,沈砚之送她到门口,手里拿着个牛皮纸包:“这里面是我爷爷的旧照片,有几张是和你爷爷的合影,我想你可能会喜欢。” 他顿了顿,又说,“过段时间,我会去靠山屯拜访,看看马婆婆,也…… 谢谢你。”
林栩接过纸包,指尖碰到沈砚之的手,又像上次那样,传来股熟悉的温气。她点点头,看着黑色轿车消失在巷口,怀里的引魂鼓轻轻震了下,像在记住这个解开心结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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