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就对了。”苏云昭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调整了一下她的按压角度,“力道要适中,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以有酸胀感却不疼为宜。”她一边示范,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除了这个穴位,还有‘内关穴’和‘膻中穴’也很有用。若是见人气息不畅,或者因旧伤导致气血淤堵在胸肋之处,按揉这两个穴位,能舒缓不少。”
夏竹听得认真,一边记一边点头,只觉得王妃懂得真多,却没多想这话里的深意。她哪里知道,苏云昭教她这些,并非只是为了让她强身健体,更是为了给日后埋下伏笔——夜玄宸的旧伤便在胸肋之处,若是有朝一日夏竹能有机会靠近,或许能派上用场。
药煎好时,已近午时。苏云昭将药汁滤出来,倒在粗瓷碗里,暗褐色的药汁冒着热气,苦涩的味道直冲鼻腔。她端起碗,没有丝毫犹豫,仰头便喝了下去——哪怕明知这药对自己用处不大,也要演得逼真。夏竹在一旁看着,连忙递过一块蜜饯:“王妃,快含块蜜饯,能压一压苦味。”
苏云昭含住蜜饯,甜意很快驱散了口中的苦涩,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雪已经停了,日光透过云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机差不多了。
她对夏竹吩咐道:“你现在去一趟墨韵堂,记住,不必求见王爷,只需设法见到墨渊侍卫。见到他后,你就说,我偶得一方,或许能缓解陈年痹症,若是王爷得闲,不知可愿一试。”
夏竹闻言,脸色立刻白了几分:“王妃,墨韵堂是王爷的居所,守卫那么严,奴婢……奴婢能进去吗?”
“放心,你只需在门口通报,说你是听雪苑的丫鬟,要找墨渊侍卫传话,守卫不会拦你的。”苏云昭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笃定,“记住,话一定要说清楚,既不能显得急切,也不能遗漏关键。还有,无论墨渊侍卫是什么反应,你都不要多问,传完话就回来。”
她没有将“舒络散”交给夏竹,一来是怕路上出意外,二来是深知夜玄宸的多疑——若是直接送上药,他必定会怀疑药里有毒,绝不会轻易使用。但通过墨渊传递一个“或许有用”的信息,就显得谨慎又克制,既像是善意的表示,又像是一种试探,反而更容易勾起夜玄宸的兴趣。
夏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奴婢晓得了,王妃放心,奴婢一定把话传到。”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又摸了摸发髻里的银簪,像是给自己打气,转身推开房门,踏着未化的积雪,朝着墨韵堂的方向走去。
苏云昭站在窗前,看着夏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才转身回到内间。她从床榻下摸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小包淡绿色的药粉——这便是“舒络散”。这药是她前世偶然得到的秘方,用十余种珍稀药材炼制而成,对缓解陈年痹症有奇效,尤其是针对刀剑所伤留下的暗疾,效果更是显着。前世她曾用这药救过一位将军,如今用来试探夜玄宸,再合适不过。
她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包好,收入袖中,又重新坐回泥炉旁,继续整理剩下的药材。指尖摩挲着粗糙的药草,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墨韵堂。这一步棋走得极险,若是夜玄宸对旧疾不够在意,或是对她彻底失去兴趣,这场试探便会无功而返;但若是成功了,她便能借此机会,重新走进夜玄宸的视线,为后续查案铺路。她在赌,赌夜玄宸对自身隐患的在意,赌他对自己这个“变数”的探究之心。
墨韵堂外,夏竹果然被守卫拦了下来。两名身着黑衣的侍卫手持长刀,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她,语气冰冷:“站住!墨韵堂乃王爷居所,岂容你一个丫鬟擅闯?”
夏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却还是按照苏云昭的吩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两位侍卫大哥,奴婢是听雪苑的夏竹,奉王妃之命,有句话想转达给墨渊侍卫,并非要见王爷。”
侍卫对视一眼,显然知道听雪苑住的是那位刚嫁进来就失势的王妃。或许是觉得一个小丫鬟掀不起什么风浪,又或许是看在“王妃”二字的份上,其中一名侍卫的态度略微缓和:“在此等候,我去通传一声。”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墨韵堂。
夏竹站在原地,寒风刮过脸颊,冻得她鼻尖通红,却不敢抬手去揉。她能感觉到另一名侍卫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像是在审视猎物,让她浑身不自在。好在没过多久,那名侍卫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
男子身形挺拔,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正是墨渊。他走到夏竹面前,目光如刀般落在她身上,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何事?”
夏竹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连忙低下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字不差地复述着苏云昭教的话:“回墨侍卫,王妃命奴婢传话,说她偶得一方,或对缓解陈年痹症有益,若王爷得闲,不知可愿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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