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破庙外的风雪,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我救你,是因为你曾经是中原的皇后。你被金人糟蹋,受此奇耻大辱,对整个华夏而言,都是尊严被敌人踩在脚下。我不能看着这种事情发生,更不能看着华夏的尊严,被那些蛮族肆意践踏。” 朱琏愣住了,她看着易枫的侧脸,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从未想过,易枫救她,竟然是因为“华夏的尊严”——这个词,她在宫里听文臣们说过无数次,却从未像此刻这样,感受到如此沉重的分量。她看着易枫,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男人。
易枫将清理干净的鱼串在削尖的木枝上,架在火堆上方。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皮囊,打开时,白色的盐粒簌簌落在鱼身上,还带着些许香料的细碎粉末。朱琏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在这荒郊野外,竟还能随身携带调味料。
“出门在外,这些东西得备着。”易枫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边转动木枝让鱼受热均匀,一边淡淡开口,“生肉腥味重,没有盐和香料,不仅难以下咽,吃多了还容易坏肚子。”
朱琏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她自小锦衣玉食,从未想过“果腹”二字竟还有这般讲究,可看着易枫熟练的动作,听着鱼肉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空气中渐渐弥漫开的香气,让她空了许久的肚子忍不住发出轻响,脸颊也微微发烫。火焰跳动着,将两人的影子映在破败的山神庙墙壁上。易枫不时往火堆里添几根木柴,偶尔转动木枝调整烤鱼的角度,动作从容不迫。朱琏坐在一旁,目光落在火堆上,又悄悄移到易枫身上——这个男人身上,似乎总有着化解困境的能力,哪怕身处这般绝境,也能让人莫名心安。
不多时,鱼肉便烤得金黄,外皮微微焦脆,香气愈发浓郁。易枫将烤好的鱼递到朱琏面前:“吃吧,小心烫。”朱琏接过木枝,指尖触到温热的木头,心里也泛起一丝暖意。她小口咬下一块鱼肉,肉质鲜嫩,带着盐和香料的味道,驱散了口中的寒气,也驱散了些许连日来的苦涩。
两人沉默地吃完鱼,火堆渐渐弱了下去。易枫将剩下的木柴整理好,留出明天生火的份额,又在庙门处堆了些积雪,挡住寒风。“今晚先这样,将就着睡。”他说着,将一块相对干燥的干草铺在角落,示意朱琏过去休息。
朱琏点点头,蜷缩在干草上。夜里的寒气越来越重,她裹紧了身上的衣袍,却还是冷得睡不着。迷迷糊糊间,她似乎感觉到有温暖的东西落在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烟火气,紧接着,庙门处传来轻微的响动,随后便恢复了寂静。
第二天天快亮时,朱琏才缓缓醒来。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便是盖在自己身上的玄色外套——那是易枫的衣服。外套上还残留着易枫的体温,将夜里的寒气隔绝在外。她猛地坐起身,环顾整个破庙,却没看到易枫的身影。
此时的易枫,正踩着薄雪走在湖边。他一早便醒了,见朱琏睡得安稳,便没叫醒她,独自出来寻找食物。昨晚的五条鱼,两人吃了三条,剩下的两条不够支撑白天的消耗,他得再捕些鱼,顺便看看附近的环境——他来金国,本就不只是为了救朱琏。
雪地上的脚印被清晨的寒风渐渐抚平,易枫站在湖边,看着结冰的湖面,眼神深邃。他此次潜入上京,一来是探查金国的虚实,摸清金太宗的兵力部署和朝堂动向;二来,是想看看能否找到其他被掳来的北宋宗室或大臣——若是只救一个朱琏,于大局而言毫无意义,华夏的尊严,也不是救一个人就能挽回的。
他抽出人皇剑,再次在冰面上凿出一个洞。冰冷的湖水泛着寒气,他却毫不在意,目光紧紧盯着水面,等待着鱼群经过。晨光渐渐洒在雪地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也让他心中的念头愈发清晰:要在这乱世中立足,要护住华夏的尊严,光靠他一人之力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多的人,需要更强的力量,更需要让金人知道,中原大地,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践踏的。
与此同时,远在中原的易军营地,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张奈何站在练兵场上,看着眼前整齐列队的一万士兵,眼神锐利。自易枫离开后,他便按照易枫的嘱托,一边严苛训练士兵,一边招募流离失所的百姓——短短数月,易军的规模便从五千人扩充到了一万人,而且个个士气高昂,纪律严明。“全体都有!”张奈何的声音如同惊雷,回荡在练兵场上,“今日训练科目:负重行军五十里,弓箭射击百发百中!谁要是跟不上,就别留在易军!”“是!”一万名士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他们知道,自己肩上扛着的,不仅是武器和行囊,更是守护中原百姓、对抗金国的希望。他们也在等,等易枫陛下回来,等他带领着易军,挥师北上,将金人赶出中原大地。易枫扛着串好的五条鱼回到破庙时,火堆已只剩零星火星。他将鱼放在一旁,弯腰添了些干柴,用燧石重新引燃火焰,橘红色的火光再次照亮了庙内的角落。朱琏见他回来,原本微蹙的眉头稍稍舒展,只是目光落在他沾了雪的发梢上,又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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