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再次笼罩山洞,火堆的光芒渐渐柔和。易枫靠在洞壁上,目光却始终落在蜷缩在被子里的朱琏身上——她眉头紧蹙,脸色苍白,偶尔会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是月事带来的腹痛让她难以忍受。
赵福金和赵富金守在一旁,想帮忙却手足无措,只能一遍遍地用帕子帮朱琏擦汗。易枫起身走到火堆旁,将铁桶架在火上,倒满从外面积雪融化的水,静静等着水烧开。水开后,他小心地倒在粗瓷碗里,吹凉了才递到朱琏嘴边:“喝点热水,能舒服些。”
朱琏虚弱地睁开眼,靠在赵福金怀里,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可热水下肚,腹痛却没缓解多少,她喝完水,又重新蜷缩起来,闭上了眼睛。这一夜,易枫守在火堆旁,每隔半个时辰就烧一桶热水,看着朱琏喝下去,却始终没什么效果。
第二天、第三天,朱琏的腹痛依旧没有减轻,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躺在被子里,脸色一天比一天差。易枫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沉——他知道女子月事腹痛需用生姜煮水缓解,可这荒山野岭,根本找不到生姜,唯一的办法,只有去金国的村落或营地偷。
“你们在洞里等着,我去去就回。”易枫将人皇剑别在腰间,又把剩下的干柴火堆在火堆旁,对赵福金叮嘱道,“看好朱琏,别让她着凉,我最多两个时辰就回来。”赵福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拦不住,只能点头:“你小心点,要是遇到金兵,别硬来。”
易枫没再多说,转身走出山洞,很快消失在风雪里。他朝着离山洞最近的金国村落走去——那里住着几十户金兵家属,家家户户都会储存生姜、大蒜等过冬的食材。他借着山林的掩护,悄悄绕到村落外围,等巡逻的金兵走过,才像一道黑影般滑进村子。
他避开亮着灯的屋子,循着厨房的方向摸索,很快在一户人家的地窖里找到了装生姜的陶罐。他刚拿出几块生姜,就听见外面传来金兵的说话声,连忙揣好生姜,屏住呼吸躲在暗处,等金兵走远,才迅速退出地窖,朝着山洞的方向赶去。
而此时的金朝上京浣衣院,邢秉懿正坐在冰冷的石板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破布,眼神里满是期盼——她已经等了十几天,那个送耳环的老卒依旧没有消息。旁边的金兵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嘲讽道:“还在等你们的南宋皇帝?我看他早就把你忘了,说不定正在江南搂着新皇后快活呢!”另一个金兵也跟着笑道:“就是!你们这些宋朝的皇亲国戚,在咱们大金就是奴隶,还妄想回去?别做梦了!”
邢秉懿的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依旧咬着唇,不肯相信他们的话。她死死盯着浣衣院的大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赵构不会忘的,他一定会来救她的……可眼底的泪水,却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滴在冰冷的石板上,很快结成了冰。
易枫赶回山洞时,手里的生姜还带着泥土的气息。他没歇口气,立刻架起铁桶,将生姜切成片放进水里,大火烧开后,又转小火慢煮了半个时辰,才将姜汤倒在碗里,吹凉了递给朱琏:“喝了这碗姜汤,腹痛应该能缓解些。”朱琏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姜汤,又看了看易枫冻得发红的脸颊和沾着雪沫的头发,眼眶瞬间红了。她靠在赵福金怀里,小口喝着姜汤——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渐渐蔓延到小腹,原本剧烈的腹痛竟真的减轻了不少。“好多了……”朱琏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易枫看着她脸色稍有好转,心里终于松了口气,靠在洞壁上,闭上了眼睛——来回奔波加上精神高度紧张,他早已疲惫不堪,此刻看到朱琏好转,才敢放心地歇一会儿。朱琏捧着温热的姜汤,小口喝着,辛辣暖意漫过小腹的瞬间,眼眶却先红了。她抬眼看向靠在洞壁上小憩的易枫——他发丝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眉骨处因赶路冻得泛红,掌心握着的人皇剑,剑鞘上还留着昨夜偷生姜时蹭到的泥土。记忆忽然不受控地飘回北上的路途,那是比此刻山洞更刺骨的寒冷。四月的北方本该回暖,却连降大雪,她们一行人衣裳单薄,夜里冻得牙齿打颤,只能蜷缩在破庙里捡枯枝点火,火苗微弱得连手都暖不透。吃饭时蹲在泥地里,分到的玉米饼只有巴掌大,硬得能硌疼牙,口渴了只能捧起路边的脏水,闭着眼往下咽。
最让她屈辱的,是金兵的调戏。押解的骨碌都当着赵桓的面,故意扯她的衣袖,说轻薄的话,赵桓就缩在一旁,头埋得低低的,连一句阻拦的话都不敢说。后来换了泽利,那人虽不动手,却总在醉酒后把赵桓他们捆在柱子上,单独叫她陪酒。她每次拒绝,泽利就用赵桓的性命威胁,而赵桓只是睁着眼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哀求,却从没想过护她一次。
“牵羊礼”那天的画面,更是像针一样扎在心上。金太宗说要她进宫沐浴,赵桓竟当着满殿金兵的面,谄媚地笑着应承,还拉着她的手劝:“陛下有旨,你照做便是,别惹陛下不快。”他全然忘了她是他的皇后,忘了那所谓的“沐浴”背后藏着怎样的羞辱。她那时只想一死了之,可刚要撞向柱子,就被赵桓死死拉住——他不是心疼她,只是慌着喊:“你别死!你死了,金人迁怒于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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