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懿娘子,看过来。”易枫扬了扬手里的针和虎皮,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显摆。
邢秉懿闻声回头,看到那两样东西,眼神瞬间亮了亮,却又很快红了脸,放下手里的草药走过来:“你这是……”
“给你做双新鞋。”易枫说着,伸手轻轻碰了碰她脚上的旧靴,语气里满是玩笑般的调戏,“你夫君我心疼你,哪能让你穿这么破的鞋?之前没针,只能用绳子绑,如今有了家伙什,定给你做双最暖和的虎皮靴,让你知道你夫君有多疼你。”
“你又胡说。”邢秉懿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伸手轻轻捶了易枫一下,力道轻得像挠痒,眼底却满是笑意。她不敢再看易枫,微微垂着头,耳尖都泛着红,嘴角却忍不住裂到了耳后根,小声唤了句“易郎”,声音软得像浸了蜜。
“哎,在呢。”易枫笑着应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余光瞥见王贵妃正望着这边笑,便扬声问道,“贵妃姐姐,您看我这手艺,能不能让秉懿娘子满意?”
王贵妃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点头:“你这心思细,做出来的鞋定是又暖又合脚,秉懿能有你这般疼惜,是她的福气。”
一旁的赵福金听得真切,眼神里忍不住泛起羡慕——自入金国以来,她见惯了金兵的粗鲁,从未想过有人会这般细致地为女子制鞋。易枫察觉到她的目光,便转头笑道:“福金娘子莫急,等给你秉懿妹妹的鞋做好了,我再用剩下的虎皮,给你和多福也各做一双,保准你们冬天穿了不冻脚。”
赵福金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连忙点头:“多谢易郎。”坐在她身边的赵多福也跟着小声道谢,小脸上满是期待。易枫笑着坐下,将虎皮铺在膝上,拿起绣花针开始穿线。邢秉懿也挨着他坐下,帮着整理虎皮的边角,指尖偶尔碰到他的手,便会像触电般缩回去,脸颊又红上几分。篝火跳动着,将两人的影子映在石壁上,叠在一起格外温馨。
洞外的风雪依旧呼啸,金人的铁骑还在山下围困,可洞内的暖意却越来越浓——一双尚未制成的虎皮靴,几句玩笑般的叮嘱,竟让这乱世中的绝境,透出了几分寻常人家的烟火气,也让众人心里的不安,在这脉脉温情里,悄悄淡了下去。
篝火的光芒渐渐柔和,洞外的天色早已沉透,月亮透过洞口的缝隙洒进几缕清辉,伴着簌簌落雪声,将洞内衬得格外静谧。易枫坐在石案前,指尖的绣花针终于落下最后一针,他抬手擦了擦额角渗出的薄汗,将四双叠放整齐的虎皮靴轻轻推到众人面前,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满足的笑意:“都做好了,你们看看合不合心意?”
邢秉懿第一个凑上前,小心翼翼拿起属于自己的那双——靴面用的是老虎腹下最柔软的皮毛,触感温热顺滑,靴底还垫了两层厚棉,针脚虽不算精致,却每一处都缝得紧实。她捧着靴子抬头看向易枫,眼底满是欢喜,声音软得像棉花:“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说着便低头试穿,大小竟刚刚好,暖意在脚底蔓延开来,瞬间驱散了连日的寒意。
赵福金也拿起自己的那双,指尖划过靴口的毛边,心里满是触动。她抬头看向易枫,见他正笑着看自己,一时鼓起勇气,俯身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即像受惊的小鹿般退开,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声音都带着颤:“谢谢你,易郎……这靴子,我很喜欢。”
易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愣了愣,随即低笑出声。一旁的赵富金和赵多福早已迫不及待地换上靴子,原地跺了跺脚,暖得眼睛都弯了,齐声朝着易枫喊道:“易枫哥哥,谢谢你!这靴子好暖和,我们太喜欢啦!”
朱琏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走上前拿起帕子,轻轻帮易枫擦去鬓角的汗,语气里带着几分玩笑般的嗔怪:“你看你,做几双鞋子也这么较真,额头都出汗了。怎么就只给她们做,偏偏漏了我?”
易枫握住她拿着帕子的手,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哪能漏了我的朱琏姑娘?你那双我早留了心思,用的是老虎背上最厚实的皮毛,还想着给靴筒多加一层毛边,保准比她们的更暖和。只是今天太累了,明天一早便给你赶出来,好不好?”
朱琏听他这么说,脸颊泛起微红,轻轻点了点头,将帕子递给他:“也不急,你累了一天,该歇会儿了。”说着便转身去给篝火添了些枯枝,火焰重新跳动起来,映着众人脚上崭新的虎皮靴,也映着一张张满是笑意的脸——洞外风雪再大,金人的铁围再紧,此刻洞内的温情,却像这暖靴一般,将所有人的心都焐得滚烫。
老虎洞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一轮满月悬在墨色夜空,清辉透过树梢洒进洞内,与篝火的暖光交织,将石壁映得明暗交错。王贵妃、刘淑仪、赵金奴三人围坐在靠近洞口的石凳上,目光望着洞外的月色,话匣子渐渐打开,聊起了汴京城的旧事。
“还记得宣和七年那年,官家(宋徽宗赵佶)在艮岳设宴,满殿的牡丹开得正好,他亲自执笔画了幅《瑞鹤图》,引得满朝文武称赞。”王贵妃捧着温热的陶碗,声音轻得像月色,眼底却泛起了水光,“那时候的汴京城,朱雀门外的夜市能热闹到三更,街边的糖画、胡饼的香气,能飘出好几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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