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青禾清澈担忧的眼睛,哑声问:“青禾,我没事。只是……头还有些昏沉。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还有那位……张师兄?”
“我叫青禾呀,青草的青,禾苗的禾!你叫我小禾就行!”
青禾见她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似乎清明了些,松了口气,又露出那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至于张师兄嘛……”她话音未落,房门被“吱呀”一声粗鲁地推开。
一个穿着灰色粗布短衫、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端着个简陋的木托盘走了进来。
少年身形瘦削,眉眼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峻和倨傲。
他将托盘重重地放在桌上,碗里的清粥被震得晃荡,差点泼洒出来。
一小碟黑乎乎的酱菜散发着浓郁的咸香。
“醒了?”少年——张师兄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硬得像块石头,不带丝毫温度。
他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云栖月苍白虚弱的脸,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轻蔑。
“醒了就赶紧把这碗‘粥’喝了。别磨蹭,卯时三刻(约早上6点)之前,必须到外门演武场集合,开始早课!迟到了,按门规,轻则罚没月例灵石,重则杖责十下,逐出山门!”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云栖月扶着桌子、明显站立不稳的身形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哼,别以为是从灵雾海捡回来的,就能装病偷懒,博取同情。云渺宗是修仙问道之地,不是开善堂收容废物的!宗门资源有限,不养闲人!想留下来,就拿出你的本事来!”说完,他冷哼一声,像来时一样,转身就走,灰布衫的下摆带起一阵冷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那“废物”二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云栖月的耳中。
在白家,她是被白景轩、白芊芊鄙夷的“渔村野丫头”;到了这所谓的修仙界,竟又因为“来历不明”、“被捡回来”,被一个外门弟子如此轻贱地称为“废物”!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愤怒和不甘的火焰,在她冰冷的心底猛地窜起!
青禾被张师兄的疾言厉色吓得缩了缩脖子,等他走远了,才拍着胸口小声道:“海月师妹,你别……别太在意张师兄的话。他这人……就是嘴巴毒,其实……其实心肠不坏的,外门杂务都是他在管,事情多,压力大。而且他修为确实是我们这批外门弟子里最高的,已经引气三层了呢!所以……所以有点傲气……”她努力为张师兄辩解着,但语气明显底气不足。
“引气三层?”云栖月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压下心头的怒火,看向那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粥。
这粥米粒晶莹,汤色微碧,隐隐有股奇特的草木清气。“这粥……?”
“哦!这是‘引气粥’!”青禾眼睛一亮,连忙解释,“是用灵米和几种温补的低阶灵草熬的,里面蕴含一丝微弱的灵气!我们外门弟子刚开始修炼,根骨未开,经脉脆弱,全靠这引气粥滋养身体,慢慢感应天地灵气呢!你快趁热喝了,凉了效果就差了!张师兄虽然凶,但该给的修炼资源倒是不克扣。”
灵气?修炼?
云栖月端起那碗温热的粥。
粥气氤氲,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想起在白家别墅里,柳明薇用精致的银勺搅动着血燕窝,轻描淡写地说“乡下丫头没见过好东西”;想起自己被迫穿上那件冰冷的礼服,像个提线木偶……而在这里,一碗看似朴素的粥,却蕴含着通向超凡力量的钥匙?
她舀起一勺,小心地送入口中。
温热的米粥滑过干涩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舒适的暖意。
当粥液滑入胃中时,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暖流,竟真的从小腹丹田处悄然升起,缓缓向四肢百骸蔓延,虽然微弱,却如同久旱逢甘霖,让她冰冷的身体都仿佛舒展了一些。这奇异的感觉让她精神一振。
“演武场……早课……具体要做什么?”云栖月放下空碗,感觉力气似乎恢复了一点点。
她看向青禾,眼神里没有了最初的迷茫和恐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急于了解新环境的迫切。
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啊,对对对!差点忘了正事!”青禾一拍脑袋,连忙扶住云栖月,“你刚醒,身子还虚,我扶着你走,边走边说!”
青禾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云栖月走出那间简陋却温暖的弟子房。
清晨微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种比室内浓郁数倍的草木清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涤荡心灵的清冽气息(灵气)。
脚下是打磨光滑的青石板路,延伸向远处一片开阔的场地。
远处,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如仙境,几座宏伟的宫殿如同神迹般悬浮在半山腰,金色的琉璃瓦在初升朝阳的照耀下反射出万道霞光,飞檐斗拱间似有仙鹤盘旋,发出清越的鸣叫。
空气中,隐隐传来整齐划一、带着某种奇特韵律的呼喝声。
这就是修仙界!这就是云渺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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