鳕川刚走到殿门口,又被夏羽叫住。
“等等,”夏羽拿起案上的砚台,往地图上沧梧海州城内一点,“还有个关键——得让张不啻‘看’到咱们真的把城里的兵都调空了。”
鳕川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您是说……故意示弱?”
“对,”夏羽指尖在城中心画了个圈,“让守城的卫兵换上老弱妇孺,城楼上也别摆那么多弓弩,就挂些空荡荡的旌旗。再放出消息,说咱们主力被程千牵制,都城已无兵可守。张不啻那老狐狸多精啊,不把饵下得真一点,他怎么肯上钩?”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灰冥他们三路,也得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最好让他们争着抢着往城里冲,等张不啻的人一到,嘿嘿,那就有意思了。”
鳕川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这位师娘虽不懂阵法韬略,可这算计人心的本事,倒是比那些沙场老将还厉害。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这就去安排,让城里的动静闹得大些,确保连玄玑瀚州的细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殿门合上的瞬间,夏羽重新看向地图,手指在紫渊州的位置轻轻敲击。他心里清楚,这步棋看着险,实则把各方的贪念和猜忌都算进去了——程千想趁虚而入,慕黎、刘鸥想分一杯羹,张不啻想坐收渔利,而洛辰的倒戈,则是打破僵局的关键。
只是……他忽然想起自己引爆导弹时那毁天灭地的景象,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个异世界的战力体系本就诡异,程千他们手里会不会还有什么底牌?自己这半吊子的《三国演义》计谋,真能应付得来吗?
正思忖着,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鳕川麾下的亲卫。
“大人,紫渊州传来密信!”亲卫单膝跪地,呈上一卷竹筒。
鳕川刚调兵回来,拆开竹筒一看,脸色微变:“程千好像察觉到洛辰有异,已经把他的兵权收了大半,还派了自己的心腹盯着他。”
夏羽闻言,反而笑了:“这就对了,越猜忌越好。你让洛辰故意装得惶恐不安,再偷偷放出消息,说他怕被程千清算,打算今晚就带着残部逃回老家。程千那性子,肯定会派兵去追——这一追,他的防线就更空了。”
鳕川眼睛一亮,立刻提笔写了封回函,交给亲卫:“快,用加急符篆送出去,让洛辰按师娘说的做!”
亲卫领命而去,殿内再次安静下来。窗外的海风渐渐变得凌厉,卷起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像是战鼓在远处擂动。
夏羽端起重新续满的茶,看着杯中晃动的涟漪,忽然觉得这异世界的战争,比《三国演义》里的文字描述要鲜活得多,也凶险得多。
“三更……”他喃喃自语,“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鳕川走到他身边,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语气坚定:“师娘放心,沧梧海州的子民,不会让敌军轻易踏进来的。”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地图上沧梧海州的轮廓,那里不仅是都城,更是无数族人世代守护的家园。
夜色渐浓,四州的暗流在夜幕下悄然涌动。程千的大军已在紫渊州边境集结,慕黎、刘鸥,以及灰冥都已经整装待发。
而玄玑瀚州的张不啻,正站在城楼上,望着沧梧海州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爱卿,此事你怎么看?”张不啻转身问道。
“这应该是夏羽的计策。”喜焉合上了那一本他一直观看的兵书(作者是熙仔的那一本):“但是可恶的是,这是一个阳谋,并且无解。”
“哦?”
“沧梧海州不能被覆灭,我们既然名义上与他结盟,那么实际上我们处于一种共生的关系,唇亡则齿寒。”喜焉道:“之前他们攻打沧梧海州的时候,大王不去支援,是为了消耗沧梧海州的兵力,因为大王知道凭那些士兵,根本就破不了沧梧海州。”
张不啻微微点头:“不错,既然沧梧海州死不掉,那我就没有必要去支援,我们需要这个外援作为缓冲,让他们4个州先打的你死我活,我再坐收渔翁之利。”
“但是这次情况不同了。”喜焉道:“这一次如果大王不去支援的话,沧梧海州是真的有可能覆灭的!一旦沧梧海州覆灭,大王猜一猜作为沧梧海州的同盟,那三个叛乱的州会对谁下手?如果去支援的话,鳕川拿下了程千,还可以分一点紫渊州的地给我们,但如果不支援的话,我们的死期也在咫尺之间。”
“传令!”张不啻深深的思考了一番,当即下令:“调配州中三分之一的兵力,星夜驰于疆场!”
……
三更的梆子声刚在沧梧海州城头敲过第一响,紫渊州方向就传来了震天的鼓噪。
程千身披玄铁甲,立在阵前,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此时,三个方向已经传来消息,灰冥、慕黎和刘鸥,已经举了倾国之兵围攻沧梧海州,此刻沧梧海州,应该是首位不能相顾。
“先登者,奖赏戏子十枚,黄金百两!”程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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