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玄城护城河畔的银叶木,叶片上凝着的晨露还没来得及滚落,就被一股骤然攀升的灵力波动震成了细碎的冰晶。
鳕川站在冰面中央,银白战甲下的肩线绷得笔直,握着战戟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这柄缠绕着水纹咒印的战戟,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震颤,戟身流淌的淡蓝光晕里,藏着百年岁月沉淀的沉静与狠厉。
没人能从他少年模样的脸庞上看出,这位水元素修士早已度过了百余个春秋,护城河水的潮汐,比谁都清楚他经历过多少场厮杀。
对岸的张不啻显然没把这个“少年”放在眼里。
玄玑翰州部族吕氏狐战旗在风里猎猎作响,旗面绣着的九尾图腾被晨光染得通红,瑶墟神州的土系修士们指尖跳动着土黄色灵力,脚下的冻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裂缝里渗出的土腥味混着狐族特有的臊气,在河面上弥漫开来。
“鳕川!”张不啻的吼声裹着土元素的厚重,像一块巨石砸在冰面,震得边缘的冰层簌簌掉渣。
“你当城主这十年,西玄城的灵脉都被你这蠢货玷污了!今日我便替先祖清理门户,让你知道,谁才配执掌九尾狐族的领地!”
鳕川没应声,只是将战戟往冰面一拄。嗡的一声低鸣,护城河里的水流骤然翻涌起来,原本平静的河面像是被投入了滚烫的烙铁,无数道冰棱顺着戟身的指引拔地而起,最高的足有三丈,棱面折射着晨光,像一排悬在半空的水晶獠牙,直指对岸的阵型。
冰棱凝结的刹那,他足尖在冰面轻轻一点,银白战甲的下摆扫过冰面,带起一串细碎的冰晶,兽已如离弦之箭般掠向对岸。
看似单薄的少年身影,在空中划出的轨迹却稳如磐石,这是百年修为才能沉淀出的底蕴。
“土盾!”张不啻的怒吼声刚落,他身前的地面突然炸开,土黄色灵力轰然涌起,化作一道丈高的土墙,墙面上布满尖锐的石笋,像一头伏在地上的巨兽。
鳕川召出的冰棱撞在土墙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碎冰碴混着泥土飞溅,却没能在墙上留下半分裂痕。
紧接着,土墙后射出密密麻麻的土刺,这些纺锤状的土刺带着旋转的力道,划破空气的尖啸里,藏着能刺穿铁甲的狠劲。
鳕川手腕轻翻,战戟在身前划出半轮圆润的弧线。
护城河里的水流仿佛突然有了生命,顺着戟势缠上他的周身,形成一道流动的水幕,水幕表面泛着细密的涟漪,像裹着一层月光。
土刺撞在水幕上,力道瞬间被水流的柔劲卸去,尖端在水幕里挣扎着往前探了半寸,最终还是软塌塌地化作湿泥,顺着水幕滑落在冰面,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杀!”张不啻的令旗猛地挥下,玄玑翰州的火元素修士率先冲了上来。
这些身着赤红皮甲的九尾狐族战士,周身腾着半尺高的烈焰,奔跑时利爪在冰面划出刺耳的刮擦声,带起一串串火星,远远望去,像一长串滚动的火球朝鳕川涌去。
最前排的修士已经扑到近前,燃烧着火焰的利爪直拍鳕川面门,热浪烤得他鬓角的碎发微微卷曲,连空气都被灼得发颤。
就在此时,战场侧翼的冰原上,玲羽拖着那柄比她身高还长的巨镰,正灵巧地穿梭在混战的缝隙里。
这头北极狐穿着件雪白的短袄,裙摆沾着冰碴,跑动时发间的银狐尾毛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她刚避开一道从斜刺里飞来的土刺,就见三名玄玑翰州的火元素修士举着燃烧的短刀朝她冲来。
“你是千面戏子玲羽?”为首士兵的燃刀悬在半空,火焰映得他脸上的皱纹沟壑分明,眼里满是错愕。
“你是?”玲羽的镰刀停在了半空。
“我之前家里面的土地都被官府给抢占了。”士兵道:“是你变成了张不啻的模样,帮我把土地要回来的。”
玲羽咬了咬下唇,握着巨镰的手紧了紧。
“我记得你。”玲羽开口。
镰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她将巨镰往冰面一拄,借着反作用力旋身避开士兵的刀,同时手腕轻抖,镰刃带起的劲风“呼”地一声掀飞了三兽的兜帽,却没伤到他们分毫。
“所以,别打了行不行?”她的声音带着点软糯的鼻音,尾音微微发颤:“大家都是九尾狐族的同胞,鳕川族长贤明,只有他全权掌管西玄城,才能让西玄城发展的更好。”
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尖锐的破风声。
玲羽猛地旋身,用巨镰的长柄往后一挑,“铛”的一声脆响,堪堪磕飞了偷袭的土刺。她抬眼望去,只见偷袭者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修士,穿着瑶墟神州的土黄色战甲,脸颊上还带着点未脱的稚气。
“你和那只豺和狗,就是叛徒!”少年修士的脸涨得通红,握着土刺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眼里的执拗像块没被打磨过的冰。
“居然有兽能认得出夏羽的物种。”玲羽在心里默默道。
“九尾狐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土刺再次带着风声袭来,速度比刚才快了半分,显然是动了真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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