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九的早晨，阳光透过薄云洒下融融暖意。母亲早早就在衣柜前徘徊，拿着两件外套比划：小羽啊，你说妈穿这件枣红的还是藏蓝的好看？
林羽还没答话，父亲就从报纸后抬起头：都要都要，过年嘛，穿得喜庆些。他推推老花镜，又添了句：我的那件中山装肘子都磨薄了，也该添件新的了。
母亲顿时眉开眼笑，却又嗔怪道：去年给你买的新衣裳还挂在衣柜里没拆封呢！话是这么说，却已经起身去拿钱包了。
商业街张灯结彩，喜庆的年乐飘飘扬扬。母亲挽着林羽的胳膊，脚步轻快得像个少女。先去给你爸看，她小声说，不然待会儿他又该催着回家了。
男装部里，父亲试穿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时略显局促。太时髦了，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我都这把年纪了...
这件好看，母亲仔细替他整理衣领，衬得人精神。导购小姐笑着附和：叔叔穿着显年轻十岁呢。
林羽注意到父亲偷瞄标签时微微蹙眉，便抢先递出银行卡：公司年终福利，专门给员工父母置装用的。这是个小谎，但父亲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
轮到母亲选衣服时更是热闹。她在试衣间进进出出，一会儿是绣花唐装，一会儿是洋气套装，每件都要父子俩点评。
这件会不会太花哨？颜色是不是太艳了？款式年轻人穿比较好吧？
父亲总是耐心回答：好看，都好看。最后拍板定下一件绛紫色绣金线的中式外套，一件酒红色羊毛连衣裙，还有件米白色长风衣。
经过内衣专区时，母亲悄悄拉过林羽：给你爸买几件新内衣吧，他那些都穿松了。说着脸上竟泛起些少女般的羞涩。
买完父母的，两人非要给林羽添新衣。母亲拿起件黑色大衣在他身上比划：我儿子穿什么都好看。父亲则在旁边认真建议：领带还是选深蓝色的稳重。
路过珠宝柜台时，父亲忽然停下脚步。他指着一条珍珠项链对店员说：麻烦拿这条看看。转头对母亲说：结婚那年就说要给你买条珍珠项链的。
母亲的眼圈顿时就红了：都老夫妻了，还搞这些...珍珠配你那件中式外套正好。父亲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
中午在三楼餐厅吃饭时，母亲时不时就要摸摸颈间的珍珠，嘴角始终含着笑。父亲看着菜单念叨：得点个糖醋鱼，年年有余嘛。
吃完饭经过童装区，母亲又走不动路了。她拿起件小红棉袄喃喃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林羽赶紧接过话头：先买着，迟早用得上。这才让母亲又展颜笑起来。
大包小包提回家时，夕阳正好西斜。母亲迫不及待地试穿新衣，在镜前转来转去。父亲则把新大衣仔细挂进衣柜，嘴里说着过年再穿，眼角却藏着笑意。
晚饭后，母亲把新衣服一件件整理好，忽然感慨：上次这样全家一起买新衣，还是你上大学那年呢。
父亲泡着茶接话：以后年年都这么逛。茶香氤氲中，三人的影子在墙上叠在一起，温馨得让人挪不开眼。
夜深了，林羽经过父母房门时，听见母亲在说：项链太贵了...父亲轻声答：值得，你戴好看。
月光洒满走廊，林羽轻轻带上门。衣架上新衣的吊牌还没拆，在月光下微微反光，像是挂满了一整个春天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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