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秋诚已是来到了工部衙门之前。
他看着眼前这座虽然看起来并不如何奢华,却也同样是充满了威严的官署,心中那叫一个感慨万千。
——想我秋诚两世为人,今日也算是吃上皇粮了。
——不过以后还是做发皇粮的比较好,谁叫我心善呢,就爱给人发俸禄。
秋诚心中这般想着,便从怀中取出了祁振云之前帮他准备好了的任职文书,递给了守在门口的两位官兵。
那两人查验无误之后,便也客气地将他给迎了进去。
然而,秋诚才刚一踏入那衙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只见这本以为会是充满了忙碌与庄严的官署之内,竟是......竟是连半分的人影都无。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陈年墨香的......懒散气息。
秋诚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随后就有个一脸瞌睡的衙役过来给他引路,一路朝着那主事堂的方向走去。
然后,便看到了让他更为震惊的一幕。
只见那宽敞的正堂之内,本该是正襟危坐处理着公务的官员们,此刻,竟是个个都歪歪扭扭地躺在自己的座位之上,呼呼大睡。
鼾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更有甚者,竟是直接将两张桌案给拼在了一起,正极为投入地下着棋。
那“啪嗒”、“啪嗒”的落子之声,在这充满了鼾声的房间之内,显得清脆无比,对比之下反倒显得正常多了。
秋诚看着眼前这番场景,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此刻并非是身处在朝廷官署之内,而是闯进了某个专供退休老干部们消遣娱乐的棋牌室。
然而,这不见得不是好事儿。
“这个部门......”秋诚看着眼前这充满了懒散气息的房间,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真是来对了!”
秋诚看着眼前这场景,心中是一点儿初来乍到的紧张感都没有。
——这哪里是什么龙潭虎穴?分明就是个专供人养老的清闲福地啊!
他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就在这时,那几个本还在呼呼大睡的官员之中,终于有一个被方才的动静给吵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很不耐烦地朝着秋诚这边望了过来,正要开口训斥。
可当他看清秋诚身上那套代表着员外郎身份的官袍之时,到了嘴边的话却又都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紧接着,他便如同见了鬼一般,一个激灵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将身旁那几个还在与周公下棋的同僚都给推醒了。
“——尚书大人来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
整个正堂之内瞬间便如同炸了锅一般,乱成了一团。
那些方才还如同死猪一般瘫在椅子上的官员们,一个个的都如同打了鸡血,麻利地整理起官袍与仪容来。
片刻之后,一道身形却略显臃肿的中年身影,便已是背着手,打着官腔,不紧不慢地从后堂之内走了出来。
来人约莫四十岁上下,生得方面大耳,慈眉善目,脸上总是挂着一副与世无争的和善笑容。
若非是身上那套象征着工部最高长官身份的官袍,怕是任谁看了,都要以为是哪个出来遛弯的富家翁。
此人便是当今的工部尚书,赵启丰的父亲,赵辰。
他才刚一出来,便一眼看到了那个正站在堂中,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的俊朗少年。
赵辰半眯着的眼睛里瞬间便闪过了一丝了然的精光。
他很自然地将那些正对着自己点头哈腰的下属们都给赶了开去,然后才满脸堆笑地主动朝着秋诚迎了上来。
“哎哟!”他看着秋诚,声音里充满了热情与亲近。
“这位想必就是我们工部新来的秋公子了吧?本官赵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秋诚抽了抽嘴角,尚书郎可是自己的上司,怎么能这么客气,一点儿谱子都没有吗?
他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晚辈该有的恭敬。
“下官秋诚,见过赵大人。”
“哎,秋公子不必多礼。”赵辰极为自然地拉着他的手,便将他朝着偏厅引去。
“说起来......”他看着秋诚,带着和善笑意的脸上,神情也变得真诚了几分,“我还该好好地谢谢秋公子呢。”
“哦?”
“犬子启丰,平日里总是不学无术,只知埋首于那些无用的故纸堆中。我说了他许多次,他却总是不听。”
赵辰叹了口气,随即又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可近来却不知怎地,竟是突然开了窍。每日里散了学,便总要拉着我,问些关于朝堂之上的事务。”
“我一问,他才与我说,是得了秋公子您的点拨,这才幡然醒悟的。”
他看着秋诚,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秋公子于犬子,当真是有再造之恩啊!”
秋诚听着他这番话,心中也是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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