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那本就充满了悲伤的小身子猛地一颤,不敢置信地缓缓转过头去。
便见那本还紧闭着的窗户,不知何时,竟是已然被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而一个充满了活力的娇小身影,正没有形象地蹲在那窗台之上,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不是陈簌影,又是哪个?
“陈......陈姐姐?!”柳清沅看着眼前这个,竟是悄无声息地便出现在了自己闺房之内的少女,那双总是充满了怯懦的杏眼里,盛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与惊喜。
她极为紧张地便朝着那紧闭了的房门望了一眼。
“姐姐......姐姐快进来!若是......若是被我爹爹给发现了,你......你便就走不掉了!”
陈簌影看着她这副充满了紧张的可爱模样,心中也是好笑。
她潇洒地便从那并不算宽敞的窗台之上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了地面之上,连半分的声响都无。
陈簌影神情也变得骄傲了起来。
“我可是身法高明的女贼啊,”她看着柳清沅,缓缓说道,“想进你这等小丫头的闺房,那还不是随随便便?又有谁能抓着我?”
柳清沅见陈簌影如神兵天降般,悄无声息地便出现在了自己这戒备森严的闺房之内,一颗心又是惊又是喜,又是羡又是慕,百般滋味交织,竟是比那打翻了的五味瓶还要再复杂上三分。
她慌忙拉着陈簌影的手,将她引到那铺着织金软垫的绣墩上坐下,自己则立在一旁,一双杏眼骨碌碌地转着,只觉得眼前这个黑衣少女,身上处处都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与快活。
她心中虽是藏着那泰山压顶般的愁思,可对着这位才只见过一面的“陈姐姐”,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女儿家心事,本就羞于启齿,更何况,此事还关乎着家族的颜面与自己一生的荣辱。
她那点子愁绪,便如同那被线儿拴住了脚的风筝,虽是想往天上飞,却又被那地上的桩子给牢牢地牵着,动弹不得。
她怕冷落了这位新交的朋友,便强打起精神,将那点子心事给暂且地压了下去,转而问道:
“陈姐姐,你之前说,你是那江湖上的......‘飞天小狸奴’?那......那江湖之上,是不是有很多像姐姐这般,能飞檐走壁的奇人异士?外面的世界,又是个什么样子的?”
陈簌影见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好奇模样,心中那点子好为人师的瘾头,便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她极为不见外地,便从那桌案之上,拈起了一块做得精致小巧的桂花糕,丢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
“外面的世界嘛......那可就说来话长了。有好的,自然也有坏的。不过,只要是凭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吃饭,倒也落得个逍遥自在。”
她说着,眼珠一转,那张总是充满了活力的可爱小脸上,神情也变得骄傲了起来。
“就拿我说吧。去年在京城,我便就做了件不大不小,却也足以让那些个官老爷们头疼半年的大事。”
柳清沅听得这话,那双总是充满了怯懦的杏眼里,瞬间便盛满了期待。“什么大事?”
“你可知,那京城之内,有个户部侍郎,姓赵,名唤赵德昌的?”陈簌影看着她,那双总是充满了狡黠的乌溜溜大眼睛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那老家伙,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贪官!他搜刮民脂民膏,弄得是民不聊生,自己却在那京城之内,置办了好几处豪宅,金屋藏娇,夜夜笙歌!”
她说得是义愤填膺,仿佛那赵侍郎贪的,是她自家的银子一般。
柳清沅听得是心惊肉跳,那张本还充满了天真的可爱小脸上,神情也变得煞白。“竟......竟有这般的人物?”
“这算什么?”陈簌影撇了撇嘴,那声音里充满了理所当然的意味。
“比他更坏的,那也是大有人在。只是,那老家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主意,打到我们这些江湖儿女的头上。”
她说着,又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黑色劲装,那张总是充满了活力的可爱小脸上,神情也变得骄傲了起来。
“我听闻,他竟是与那江南的盐商勾结,私吞了朝廷下拨的赈灾款项,害得是无数的灾民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这等丧尽天良的勾当,我既是知道了,又岂能坐视不理?”
“于是,我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独自一人,潜入了他那守卫森严的侍郎府。”
柳清沅听得是心惊肉跳,一双小手紧紧地攥着,连呼吸都忘了。
陈簌影看着她这副充满了紧张的可爱模样,心中更是得意。
“那侍郎府,虽是守卫森严,可在我这‘飞天小狸奴’的眼中,却也不过就是个大些的笼子罢了。”
“我足尖轻点,便如同那风中的柳絮一般,悄无声息地,便落在了他那早已是备好了的屋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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