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家儿子那充满了惊恐的可爱模样,心中那点疑惑,愈发地深了。可他终究,还是个懂规矩的。
见自家儿子不愿多说,他便也极为识趣地,将这个话题给揭了过去。
“罢了罢了,”他看着柳承嗣,缓缓说道,“此事,为父自有计较。你便好生地,在府里养着吧。”
说罢,他便再也懒得与他多说半句的废话,极为潇洒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便朝着那早已是恢复了平静的院外走去。
......
自那日起,柳承嗣便就真的如同那变了个人一般,整日里便只知将自己给关在屋子之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是比那养在深闺之中的大家小姐,还要再安分上三分。
他不敢将那日之事,与任何人说起。
可那心头积压的怨气与恐惧,却又总要寻个由头,发泄出去。
于是,那些个平日里伺候着他的丫鬟小厮们,便就成了他唯一的出气筒。
今日里嫌茶水烫了,便将那滚烫的茶水,给尽数地泼在了丫鬟的脸上;
明日里嫌饭菜凉了,便将那早已是备好了的饭菜,给尽数地掀翻在地。
稍有不顺心,便是非打即骂,端的竟是将个好端端的卧房,给弄得是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莲姨娘见他这般,心中虽是心疼,却也知他是在气头上,不好多劝,只好是拣了些他平日里最是喜欢的古玩字画送了来,想逗他开怀。
可谁知,柳承嗣见了,却是愈发地烦躁,竟是将那些个价值千金的宝贝,都给尽数地砸了个粉碎。
如此这般地闹腾了两日,待那郑家举办宴会的日子,终于是到了。
......
这郑家,虽是新贵,可那府邸,却也是布置得极为奢华。
只见那府门之外,早已是车水马龙,宾客盈门。
那郑大人郑竹,正一脸和善地站在门口,与那些个前来赴宴的宾客们,寒暄着。
柳承嗣今日,为了能在那郑家小姐的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可谓是下了血本了。
他嘴上虽然说着不在乎什么郑小姐,但真要表现的时候,还是很老实的。
只见他身上穿着一件用上好的月白色锦缎裁成的贴身长衫,其上用金线绣着繁复而又充满了贵气的祥云纹路,腰间系着一根价值不菲的羊脂白玉带,头上戴着一顶嵌着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的紫金冠,那副模样,像极了哪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骚包得很。
只可惜,他那两条不争气的断腿,却将他这一身的富贵气象给折损了七八分,平白地便多了几分滑稽。
他一瘸一拐地,从那早已是备好了的马车之上走了下来,那张本还充满了傲慢的俊朗脸上,神情也变得极为复杂。
“哎哟!这不是柳贤侄吗?”郑竹看着他这副充满了滑稽的可爱模样,心中也是好笑。
他极为自然地,便上前一步,很是亲切地将他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胳膊,给紧紧地扶住,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关心的灿烂笑容。
“贤侄这是......怎么了?怎么......走起路来,这般的......扭捏?”
柳承嗣听着他这充满了关切的话语,那张本已是恢复了平静的俊朗脸上,神情却是猛地一僵。
他缓缓转过头去,看着身旁那个,正用一种充满了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中年男子,那颗本还充满了算计的心,瞬间便乱成了一团麻。
他极为艰难,咽了口唾沫,那张布满了冷汗的俊朗脸上,神情也变得极为复杂。
“郑......郑伯父......”他看着郑竹,声音里充满了颤抖。
“小侄......小侄前两日,不慎......从那楼梯之上,摔了下来。不碍事,不碍事......”
“哦?”郑竹闻言,那双总是充满了精明算计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了然的笑意。
“原来如此。那贤侄可要......好生地当心啊。”
说罢,他便再也懒得与他多说半句的废话,极为潇洒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便朝着那早已是恢复了平静的院内走去。
柳承嗣看着他那充满了决绝的背影,那颗本已是沉入了谷底的心,更是如同被一块巨石给压住了一般,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眼里满是怨毒。
柳承嗣在那早已是备好了的下人的搀扶之下,一瘸一拐地便朝着人满为患的宴会厅走去。
他才刚一进门,便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便如同那离弦的箭矢一般,悄无声息地,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才刚一反应过来,便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一凉,一股钻心的剧痛,便已是极为精准地,从那早已是没了知觉的脊梁骨之上,传了过来。
而那个本该是被他给恨之入骨的“罪魁祸首”,此刻,却是极为悠哉地,站在了他的面前,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玩味。
不是秋诚,又是哪个?
“哟!”他看着柳承嗣,缓缓说道,“这不是我们那位,‘妻子如衣服’的柳大少爷吗?怎么......这才两日不见,便就......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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