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传雄觉得很有可能,他在这洛都放肆惯了,横行霸道的,谁也不敢说什么。
而这种京城里来的真正贵人,才是正儿八经的惹不起。
而他们为了维持体面,底下的产业大多是不会表现出来与家里的关系的。
别是自家哪些人没长眼,都没查清楚底细,就随便欺负到人家头上了吧!
柳传雄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他原以为秋诚是个空降的贵胄,自己可以凭着地头蛇的优势好生巴结,却不想人家早已在洛都布有棋子!
可这柳传雄,终究是在商海宦海里打滚过来的人,虽是个捐官,脸皮之厚,远非常人能及。
他非但没有半分尴尬,反而一拍大腿,脸上立刻堆起了更热切的笑容:
“哎呀!瞧下官这记性!是是是,国公府在洛都的府邸,下官是知晓的,知晓的!只是一时脑子没转过来,未曾想到世子竟是住在了那里!哎呀,下官糊涂,糊涂!”
他哪里知晓什么官邸,这话不过是他情急之下胡诌的,拿来应付一下而已,左右回去了也是要好好调查的。
秋诚自然明白,不过他也不点破,只笑道:“柳大人既知晓,那便好。”
柳传雄见他非但不恼,态度依旧亲和,心中那块大石又落了地。
他觉得,这位秋世子虽然城府深不可测,但对自己,终究是“态度很好”的。
这是个绝佳的开始!
日后只要巴结得勤快些,拉近感情,那女儿这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送个女儿而已,清沅长得也不差,书也读了不少,想来秋世子是不讨厌的,应该机会很大。
柳传雄眼珠一转,连忙道:“世子爷,您看......您此次来洛都,大约要盘桓多久?”
“下官也好......也好让犬子承嗣,日日去给您请安,带您领略一番这洛都的风土人情。”
秋诚看了眼刚从地上爬起来,正瑟瑟发抖的柳承嗣,笑得愈发和煦。
“也说不定。短则十天,长则半月吧。”
“十天半月......好好好!”柳传雄大喜,“那明日,下官便让承嗣去秋世子府上拜见!”
“洛都城里但凡有些趣味的好地方,这小子都熟!定能让世子爷尽兴!”
“如此,便有劳了。”秋诚微微颔首,笑意不达眼底。
“不劳烦,不劳烦!”
秋诚不再多言,转身登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隔绝了柳传雄那张谄媚的脸。
马车缓缓启动,柳传雄领着一儿一女,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直到马车的影子彻底消失在街角,他才直起了那早已酸麻的腰。
他一回头,见柳承嗣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快滚回车上去!”
回府的马车上,气氛压抑得可怕。
柳传雄闭目养神,手指在膝盖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显然是在盘算着什么。
柳清沅缩在角落里,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她时而想起秋诚,时而又想起他方才看向兄长时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她觉得这个人好复杂,像一本书,她才刚刚翻开了封面,便已觉头晕目眩。
柳承嗣则是在无声地发抖,他已预感到,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坠入地狱了。
一路无话,直到马车停在了柳府后门。
柳传雄领着二人,径直去了书房。他屏退了所有下人,那张和善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他先是看向柳承嗣,冷哼一声:“你这个孽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你,为父何至于在秋世子面前如此被动!”
以他的水平,哪里不知道儿子惹到了秋诚?
“爹......我......”柳承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伤腿的剧痛都顾不上了,“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现在说这些有何用!”柳传雄怒道,“你给我听好了!从明日起,你便去陪那位秋世子玩去。”
“他让你往东,你不得往西!他要打你,你就得把脸凑上去!这几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把你那些狐朋狗友都断了!”
“等你和郑家的婚事定下,再敢出去胡闹,我打断你第三条腿!”
“是,是,孩儿遵命!”柳承嗣磕头如捣蒜。
柳传雄骂够了,这才挥挥手:“滚出去!看着你就心烦!”
柳承嗣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书房。
书房里,只剩下了柳传雄和柳清沅父女二人。
柳传雄脸上的戾气缓缓褪去,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慈父面孔。
他倒了杯热茶,递给柳清沅:“沅儿,来,暖暖身子。”
“谢谢父亲。”柳清沅局促地接过。
“沅儿啊,”柳传雄坐到她身边,柔声道,“今夜,你对那位秋世子的印象......怎么样啊?”
柳清沅的心猛地一跳。她哪里还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
她的脸颊微微发烫,低着头,小声道:“他......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与传闻中......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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