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自那日她“私会”秋诚的消息,被她那老狐狸似的父亲得知后......
郑竹非但没有如她想象中那般,雷霆震怒,将她禁足。反倒是......“病”了。
一连三五日,都托病在家,既不见客,亦不上衙。
而她那母亲,亦是日日往佛堂里去,说是要为老爷“祈福”。
这一来二去,这郑府后宅的管束,竟是......竟是前所未有的,松懈了下来!
郑思凝冰雪聪明,哪里还不明白?
她这爹爹,怕也是......起了别的心思了!
他这是......在“默许”!在“纵容”她......与那秋世子,多多“往来”!
郑思凝心中,一面是鄙夷父亲这般趋炎附势的嘴脸,一面......却又暗自窃喜。
这般“天赐良机”,她又岂会放过?
故而这几日,她竟是寻着各种由头,或是“上香”,或是“观碑”,几乎日日,都能寻了机会,溜出府来,与秋诚在这洛水之上,“偶遇”一番。
这一来二去,二人,倒是真真地,生出了几分“知己”之情。
......
那佩玉,此刻正缩在船舱口,一面假模假样地,替二位“公子”煮着茶,一面,用那眼角的余光,将这舱内的情形,瞧了个仔仔细细。
她这心里,亦是翻江倒海,不知是何滋味。
“哎哟......”佩玉在心中,暗暗地咂舌,“我这姑娘,真是......真是胆子也太大了些!”
“还有她那演技......”佩玉只觉得没眼看。
“瞧她那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哪儿还有半分女儿家的矜持?那肩膀......都快靠到人家秋公子身上去了!”
佩玉心中腹诽:“姑娘这样拙劣的演技,那破绽百出的模样,就算是我这样的笨丫头,也早就瞧出来了!她那喉结,平得......平得比我都光溜!”
“我才不信,那秋世子,当真就瞧不出来呢!”
“可偏生,”她又偷觑了一眼那正含笑饮茶的秋诚,“这一个,明知故问,装傻充愣。那一个,亦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管一口一个‘郑兄’地叫着。”
“他们......他们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为何还要这般......装傻?”
佩玉这小小的脑袋,实在是想不明白。
她忽地,心里“咯噔”了一下。
“哎哟......”
“莫非......”
“莫非这二人,当真是......是那戏文里唱的......戏假情真,日久生情,竟......竟是发展出了......私情?!”
这个念头一出,佩J玉只觉得那脸颊,也跟着烫了起来。
她又悄悄地,打量了那二人一番。
一个,是丰神俊朗、权势滔天的世子爷。
一个,是自家那才貌双全、傲骨天成的小姐。
这......这二人坐在一处,当真是......
当真是比那画儿上的神仙眷侣,还要登对上三分!
“哎......”佩玉忽地又红了脸,那心里,竟是也美滋滋了起来。
“若......若当真是如此,”她小声嘀咕着,“好像......好像与我,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呀?”
“那柳家是什么东西?也配娶咱们小姐?若是......若是我家小姐,当真能......能跟了这位秋世子......”
“哎哟!”
“那......那我......”佩玉的双眼,瞬间便亮了起来,“我岂不也......也成了这国公府的通房丫鬟了?!那......那可比这知府衙门,要......要风光上百倍了!”
一想到此,佩玉这小丫头,竟是也不去管那炉子上的水了,只顾着自个儿在那儿,“嘿嘿”地,傻乐了起来。
......
有道是“春江水暖鸭先知”,这情之一字,却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然若那旁观之人,心中亦是横生了枝节,那这一局棋,便更是雾中看花,难辨真伪了。
且说那秋诚自柳府归来,那柳传雄一颗心,算是彻底落回了肚子里,又高高地悬在了半空中。
落下的,是那煞神的雷霆之怒,似已烟消云散;悬起的,却是那“国公府丈人”的无边幻想。
他自此,更是将那柳清沅当成了眼珠子一般,衣食住行,无一不照着那郡主的规制去办,只盼着这棵“梧桐树”能早日引来那金凤凰,此是后话。
却说这柳清沅,自那日暖玉阁中,被秋诚一番话语,搅得芳心大乱。
她独坐于那张新换的、雕着“百子千孙”的紫檀木拔步床上,那上等的西域鹅绒垫,软得人骨头都要陷进去,可她那颗心,却是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这几日,她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
早起,有八个一色儿翠绿比甲的丫鬟伺候盥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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