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站起身来,裙摆轻旋,比方才坐得更近了些,几乎要挨上秋诚的臂膀。
“秋哥哥,你别理她,她就是自己心里有鬼,才那么敏感。”柳清沅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点“我们才是自己人”的亲昵,“我们吃我们的。来,这汤真的要凉了。”
她拿起汤匙,舀了一勺,竟不是递给秋诚,而是......直接将勺柄转向自己,微微嘟起红唇,轻轻吹了吹。
“呼......呼......”
那姿态,娇憨中透着一股令人心跳加速的暧昧。她细心地吹去热气,然后才将汤勺递到秋诚的唇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快尝尝,这温度刚刚好。”
这一下,比刚才的夹菜、擦衣领,要亲密百倍!
秋诚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要后仰。这几乎等同于喂食的举动,实在太过出格了。
“清沅,不可......”
“哎呀,怕什么嘛!”柳清沅见他闪躲,竟大胆地手腕一送,那汤勺几乎要碰到他的嘴唇,“郑姐姐都走了,这里又没外人。我爹爹都说了,让我多向你学学。你这么客气,倒像是我不懂事似的。”
她再次搬出了柳传雄这座大山,言下之意,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得了“圣旨”的。
秋诚看着她那双执着的、不容拒绝的眼睛,再看看那近在咫尺的汤勺,最终只能叹了口气,微微张口,将那勺汤喝了下去。
“好喝吗?”柳清沅的眼睛瞬间亮如星辰。
“......好喝。”秋诚无奈地承认,这汤炖得确实火候极佳。
“嘻嘻,我就知道!”柳清沅心满意足地收回手,又开始忙碌起来,“那你再尝尝这个,这是桂花糯米藕,甜而不腻,你肯定喜欢!”
秋诚有些无语,这不是我家吗,怎么感觉像她家似的。
一时间,饭厅内只剩下柳清沅清脆的笑声,和她殷勤劝食的甜糯嗓音。她彻底占据了主导,将方才的剑拔弩张,化作了她一人的“甜蜜攻势”。
她与秋诚的距离越拉越近,笑声也越发娇俏,时不时还发出几声“秋诚哥你真讨厌”之类的撒娇嗔怪。
她很清楚,这饭厅,绝不止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与这饭厅一墙之隔的,是后院的一间雅致的茶室。
陈簌影和她二师姐薛绾姈,本是在此等候秋诚,商议一些关于宗门交流的事务。
郑思凝的到来是个意外,而柳清沅的加入,更是让这场晚膳成了“好戏”。
茶室的窗户半开着,饭厅里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暗流涌动,到郑思凝的拍案而起,再到她那句“不知羞耻”的怒斥,最后是仓皇离去的脚步声——全都一字不落地传了进来。
陈簌影从一开始就坐不住了。
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在茶室里来来回回地踱步,裙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泄露了她内心的焦躁。
她双手紧紧攥着,指节都有些发白。
她当然在意秋诚。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是那次他于危难中,冷静分析局势,护住了所有人;
或许是他平日里温文尔雅,谈及天下大势时,眼中却闪烁着旁人没有的锐利光芒;
又或许,只是因为他从未像旁人那般,或畏惧、或讨好地对待她这个宗门小师妹,而是始终带着一种平等的、温和的尊重。
这种在意,如同深埋地下的种子,她自己一直不肯去浇灌,不肯去承认。
她以为只要自己不说,这份情愫便不存在。
可现在,柳清沅这个“坏女人”,正拿着滚烫的开水,要将这颗种子活活烫死!
郑思凝离去后,饭厅里短暂的安静,让陈簌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柳清沅那越发甜腻、越发肆无忌惮的声音传了过来。
“秋哥哥,你尝尝这个......”
“嘻嘻,你好讨厌呀......”
“哎呀,没外人,怕什么嘛......”
每一句话,都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陈簌影的心尖上。
她终于忍不住,悄悄凑到窗边,从窗棂的缝隙中,向着灯火通明的饭厅望去。
这一望,更是让她气血翻涌!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柳清沅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正端着汤勺,在给秋诚喂汤!而秋诚......秋诚他居然喝了!
他居然喝了!
他怎么能喝!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愤怒,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那个位置,本该是她......不,那个女人,怎么配得上秋诚!
她那般做作,那般轻浮,秋诚一定是看不穿她的真面目,被她蒙骗了!
陈簌影急得团团转,她“噌”地一下转过身,看向自己那位气定神闲的二师姐。
薛绾姈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姿态慵懒,手里端着一盏新沏的碧螺春。
她甚至闭着眼睛,仿佛在假寐,但那微微翘起的唇角,却昭示着她听得津津有味。
薛绾姈与陈簌影的活泼跳脱不同,她如同宗门后山深潭中的水,表面平静,内里却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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