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
“我‘病’了这么久,也该痊愈了。”
秋诚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柳传雄和郑竹,不是一直想试探我的底线吗?我一直躲着,他们反而摸不清我的虚实。”
“现在,我要主动出击。”
“我要在洛都,办一场最盛大的宴会。我要把所有人都请来。”
他笔走龙蛇,第一个名字,便让杜月绮心头一震。
“洛都知府,郑竹。”
他写下这个名字时,眼前浮现的,却是郑思凝那张清冷骄傲的脸。他心中微叹,但落笔却无半分迟疑。
“我要当着全洛都名流的面,告诉他们,我秋诚,回来了。”
他又取过一张请柬,写下了第二个名字。
“洛都商会总掌舵,柳传雄。”
“他不是想用柳清沅来‘绑’住我吗?我就给他这个机会。我倒要看看,当着满城权贵的面,他柳家的‘诚意’,能有多少分量。”
秋诚的笔毫不停,一个个名字接连出现:
“城防营副统领,张威。”
“翰林院学士,李若谷。”
“禁军教头,王胜。”
“......”
“公子!”杜月绮看着那一个个名字,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人......他们......他们分属不同的阵营!有三皇子的人,还有大皇子的人!您把他们聚在一起......”
“我就是要他们聚在一起。”秋诚冷笑,“这水,还不够浑。我要把火点起来,让所有人都到台面上来。他们不是想看戏吗?我就搭个台子,让他们都来唱!”
“地宫的线索,我们不能动。一动,就是打草惊蛇,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我们可以动‘人’。”
秋诚放下笔,看着桌上那十几份烫金请柬,眼中闪过一丝与他温和外表不符的锋芒。
“我要让郑竹和柳传雄……寝食难安。我要让他们主动露出马脚!”
“月绮,你现在就去办。”秋诚下达了命令,“第一,将这些请柬,在今天日落前,送到他们府上。务必亲手交到。”
“第二,用我们的名义,去包下洛都最好的酒楼‘望江月’。告诉掌柜的,三日之后,我要宴请全城。”
“三日?!”杜月绮大惊,“公子,这太仓促了!望江月那边根本......”
“告诉他,我出三倍的价钱。”秋诚淡淡道,“如果他办不到,就告诉柳传雄,我秋诚的宴会,因为他的人办事不力而办砸了。你猜,他会不会让掌柜的办到?”
杜月绮瞬间明白了。
这是阳谋!
公子在用柳传雄的资源,去办一场对付柳传雄的宴会!
“那......柳小姐和郑小姐呢?”杜月绮忍不住问。
秋诚沉默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那轮刚刚升起的、无精打采的冬日。
“她们的父亲会来的。”他低声道,“我不想......把她们也卷进来。至少,现在不想。”
“是。”杜月绮不再多言,她收起所有请柬,雷厉风行地转身离去。
......
秋诚的三日之宴,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洛都这潭深水。
不,甚至不是巨石。
它更像是一根无形的搅水棍,在所有人看不见的深处,猛地转了一圈。
当那些烫金的请柬,由杜月绮亲自带人,以一种近乎蛮横的、不容拒绝的姿态,在同一天下午送达洛都各大府邸时,整个洛都官场和上流社会,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随之而来的,是疯狂的骚动。
“疯了!这秋诚是疯了!”
“他‘病’了半个月,就琢磨出了这种自杀的法子?”
“你看这名单!太子太傅的门生、大皇子的小舅子、三皇子的人......还有柳传雄这个老狐狸和郑竹那个地头蛇!他想干什么?他想开‘群英会’吗?”
“他这是在公然告诉所有人:我秋诚,价高者得!”
“呸!我看他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他以为他是谁?一个北边来的毛头小子,就算是秋荣的儿子,也敢在洛都搅动风云?他这是在玩火!”
各种议论,在洛都的宅邸深处悄然上演。而在这场风暴中,有两个地方的反应,最为耐人寻味。
柳府。
“望江月?他要包下望江月?!”
柳传雄在书房里,一脚踹翻了一个价值千金的青瓷花瓶,但他那张圆脸上,却洋溢着一种极度亢奋的红光。
“老爷,您......您别急啊。”管家吓得浑身一哆嗦。
“急?我不是急!我是兴奋!我是激动!”柳传雄搓着手,像一头即将饱餐的饿狼,“望江月是我们柳家的产业!他秋诚要用我的地方,宴请全城权贵,这是什么?这是在向所有人宣布,他秋诚,是我柳家的人!”
“可......可是......”管家颤颤巍巍地递上一份名单,“老爷,您看......这请的人......三教九流......不,是三宫六院的人都齐了。大皇子的人,跟三皇子的人,那可是死对头......这万一在咱们的酒楼里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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