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急,不能一刀切。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而锐利。不能彻底掀桌子,那就…换个桌子,慢慢把旧桌上的人挤下去!
星图策略中的第四条,“培植新贵,构建新的权力平衡”,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他的思路。
消灭旧门阀?不,眼下做不到,也没必要。最好的办法,是培养起完全忠于自己的、新的“门阀”!
用新的利益集团,去取代、挤压旧的利益集团。当张谏、徐忠、杜仲、高郁这些人的家族,凭借着从龙之功、显赫官位、丰厚赏赐,同样拥有大量的田庄、部曲、财富,成为新的钟鸣鼎食之家时,他们自然而然地就会站在旧门阀的对立面,为了维护和扩大自身的利益,成为君王手中最锋利的刀,去撕咬旧秩序。
而旧门阀的势力,将在新贵的崛起、科举的侵蚀、经济手段的削弱下,被一点点蚕食、分化,最终要么融入新朝,要么黯然退场。
“对!就是这样!”徐天猛地一拍案几,眼中精光爆射。
旧的朱门酒肉臭,新的朱门立起来。
而这立新门的过程,必须由他徐天一手主导,根基必须扎于王权之下!
他要让天下人知道,唯有紧跟他的脚步,才能获得最大的富贵荣华!
想到此处,他因精神过度消耗而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兴奋的红晕。
“李肆!”
“老奴在。”李肆立刻躬身。
“传张谏、高郁,即刻来见。”徐天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与威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伐决断。
“是。”李肆不敢多问,立刻悄然退下安排。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张谏与高郁便一前一后匆匆赶到承晖堂。
两人显然都已得知选秀旨意下达,正自揣测大王深夜相召所为何事,是否与此有关。
“臣等参见大王。”
“免礼。”徐天没有绕圈子,直接指向核心,“选秀之事,依制去办即可。孤召二位来,是另有要事。关乎国本,关乎我大吴能否真正根基永固。”
张、高二人神色一凛,凝神静听。
徐天目光扫过他们,缓缓道:“如今版图渐扩,然境内旧有门阀,树大根深,盘踞地方,于政令推行,终是阻碍。更有人,妄图以联姻之法,窥伺权柄。二位乃孤之股肱,于此,可有长远之策?”
张谏与高郁对视一眼,心中皆是巨震。大王这是要正式对门阀势力动手了!而且显然不满足于一时压制,所求乃长远之策。
张谏沉吟片刻,谨慎开口:“大王明鉴。门阀之弊,积重难返。急切间恐难以根除。或可延续当前政策,清查田亩,推广科举,徐徐图之。”
高郁则从钱粮角度补充:“然则,大军征战,国库耗费甚巨。诸多旧族,家资丰饶,短期内仍需其财力支撑。若操之过急,恐生变乱,于筹饷不利。”
他们的顾虑,与星图的“风险提示”不谋而合。
徐天点点头,并不意外他们的反应,他抛出自己的核心想法:“卿等所虑,甚是。故孤以为,堵不如疏,旧不如新。彼等不是想成为外戚权贵吗?好啊,孤就给天下人看看,什么样的人,才能真正成为我大吴的新贵!”
他站起身,走到张谏与高郁面前,目光灼灼:“孤欲大力擢升、封赏有功之臣,尤其是如二位这般,早随孤于微末,功勋卓着,却并非出身高门的肱骨之臣。赐予田宅、金银,允其家族子弟入学、参政。孤要让你们,让徐忠、杜仲、李仁、王神机……让你们所有人的家族,都成为这江淮之地,乃至将来整个天下,最显赫、最富足的家族!”
张谏和高郁闻言,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他们虽身居高位,但出身寒微或庶族,内心深处,何尝没有光耀门楣、福泽子孙的渴望?
大王的这番话,无异于要将他们推向权力的巅峰,亲手为他们戴上“新贵”的冠冕!这不仅是个人的荣耀,更是家族的跃迁!
“大王!”两人激动之下,同时躬身,声音都有些颤抖。
“但是,”徐天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严肃,“孤予你们富贵,你们需予孤绝对的忠诚!你们的新贵地位,来自于孤,依附于孤的王权!你们的使命,便是替孤牢牢掌控朝堂、地方,用你们的势力,去挤压、取代那些心怀叵测的旧门阀!你们,可明白?”
这不是简单的封赏,这是沉甸甸的责任,是将其家族命运与吴王徐天彻底捆绑的投名状!
张谏深吸一口气,率先表态,声音坚定无比:“臣之所有,皆大王所赐!臣与张家,愿永为大王手中之刃,朝堂之砥柱,扫除奸佞,拱卫王权!”
高郁也立刻道:“臣亦然!高家愿世世代代,效忠大王,绝无二心!凡大王之命,郁万死不辞!”
“好!”徐天要的就是这个态度,“具体细则,你们下去后可细细思量。张相,你牵头,与高郁、吏部、户部议一议,如何擢升封赏有功将士臣工,如何优抚其家族子弟,拟个条陈上来。记住,声势要大,要让全天下都知道,跟随孤徐天,能得何等的富贵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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