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萧御锦便日日登门,从最初的递帖相邀,到如今竟直接擅闯入府,对方显然没了耐心。
她垂眸看着案几上父亲留下的密信,耳边回响起临别时那句严厉的叮嘱:婳儿,记住,无论九皇子还是宁王登门,一概不见。父亲说这话时眼神凌厉如刀,仿佛她若违背,便是万劫不复。
可此刻,宁王已经闯入,她不得不见了。
小姐?福子一脸担忧的看着蓝婳君。
烛芯突然爆了个灯花,蓝婳君睁开眼,整了整素白的衣襟:让宁王殿下稍候,我随后就到。
待管家退下,蓝婳君从匣子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藏在袖中。
小姐,这...老嬷嬷看到那把匕首,脸色煞白。
无妨,只是以防万一。蓝婳君道:父亲说过,宁王比九皇子更危险。
——
臣女,参见宁王殿下。
蓝婳君踏入前厅时,萧御锦正负手欣赏墙上悬挂的北疆舆图,闻声回首,目光却骤然凝滞。
此刻屋外的雪景却突然暗了三分,像是被她的容色吸去了光华。
萧御锦怔在原地,目光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牢牢锁在那抹倩影上。
只见女子未施粉黛,一身素色长裙,她的青丝如瀑,只用一支素木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边,衬得肌肤如雪。
那双杏眼水灵灵的,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天生的娇媚。
她美得不似凡尘中人,倒像是九天之上不慎坠入人间的仙灵。
他怔在原地,目光都看痴了。
蓝婳君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她暗自思忖,莫非是自己迟迟闭门不见,让这位尊贵的殿下在门外久候,此刻便刻意要她难堪?
这个念头一起,她纤长的睫毛不由得轻轻一颤。
殿下。她的嗓音依旧清泠,又试探的唤了他一声。
“王爷。”此刻,他身旁的随从提醒,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蓝小姐不必多礼。”萧御锦暗自恰了恰掌心,谦和道,他方才居然失态了。
王爷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蓝婳君再次开口,声音如冰玉相击,清冽中带着疏离。
他脸上露出微笑,那张与萧御湛三分相似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温润:蓝小姐,深夜叨扰,实在抱歉。他拱手行礼,姿态优雅得体,举手投足间尽显天家气度,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皇室成员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蓝婳君福身回礼:王爷言重了。
他抬手示意随从退下,待厅内只剩二人,才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
这是七年前,本王从北狄王庭截获的密信。他指尖轻点信纸,声音低沉,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脸上:“上面记载了当年雁门关一役的真相,我想蓝小姐一定很感兴趣。”
那年,他十八岁,正随蓝大将军征战北疆。
无意中得到了这封密信。
蓝婳君的目光死死锁住那封信。
王爷为何要给我看这个? 她强自镇定,声音却微微发紧。
萧御锦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因为本王知道,蓝小姐一直在查这件事。他缓步走近,将信笺递到她面前,而本王,恰好能帮你。
蓝婳君没有立刻接过信,而是抬眸直视他,王爷想要什么?
萧御锦低笑一声,目光幽深。
很简单。 他微微倾身,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九弟近来与北狄有染,本王想要阻止这场阴谋。
萧御锦缓步走近,借着递信的姿势,不动声色地拉近距离:蓝小姐可知,当年雁门关一役,北狄人为何独独盯上令堂所在的辎重营?他声音压低,目光却紧锁她的神情。
蓝婳君接过信笺,低头的瞬间,一缕青丝从鬓边滑落,垂在她白皙的颈侧。萧御锦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缕发丝,喉结微动——他突然很想伸手,替她将那缕发丝别到耳后。
王爷?蓝婳君抬眸,眼中带着疑惑。
萧御锦猛然回神,暗恼自己竟再次被她的容貌牵动心神。他轻咳一声,迅速恢复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信中所写,蓝小姐一看便知。
蓝婳君展开信笺,眉心渐渐蹙起。萧御锦注视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忽然想起幼时在御花园见过的一只蝶——脆弱,却又美得惊心动魄。
这不可能……她喃喃道,指尖微微发抖。信纸泛黄,字迹却仍清晰可辨——“蓝夫人已擒,宁死不说情报,可汗命立刻处决!落款处,赫然盖着北狄可汗的私印。蓝婳君指尖发冷,呼吸几乎凝滞。
萧御锦眸光一暗,忽然倾身,修长的手指轻轻覆上她的手背:蓝小姐,节哀。
蓝婳君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慌忙后退两步。
她心中又惊又怒:这宁王竟如此轻浮无礼!先前只道九皇子是个登徒子,没想到这宁王更甚!果然天下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王爷请自重!她厉声喝道,声音却因惊惧而微微发颤。
萧御锦见她这副模样,反而轻笑出声,他故意又往前逼近一步,声音如毒蛇般钻入她的耳中:你母亲当年,她是被人出卖了行踪,让北狄人活捉的。在北狄军营里,她被折磨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才被拖到阵前,要挟你爹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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