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锦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整个人弓着腰踉跄后退。他死死按住剧痛的小腹,指节都泛了白,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鬓角。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此刻扭曲得近乎狰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连呼吸都带着颤抖的嘶声。
你......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大的胆子......
蓝婳君冷冷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快意。她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宁王殿下疼得直不起腰,那张总是带着轻佻笑意的脸此刻惨白如纸,连唇色都褪尽了血色。
萧御锦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直起身,却仍不自觉地用手护着伤处。他盯着蓝婳君的眼神阴鸷得可怕,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但在这暴怒之下,竟还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兴奋——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这个女子,当真是胆大包天。
蓝婳君握紧匕首,眼中满是惊恐与嫌恶:王爷若再敢逾越,下次就不只是这一脚了。
萧御锦盯着她因愤怒而愈发清亮的眸子,忽然低笑出声:蓝婳君,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缓缓直起身,眼底的轻浮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冷意:你可知道伤害本王的后果?
“后果?蓝婳君匕首横在胸前,突然嗤笑出声,可尾音却陡然发颤。一滴泪毫无征兆地砸在匕首上,在寒铁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难道比此刻被王爷轻薄更糟糕吗?”她后退时撞翻了案几,茶盏砸在地上迸出锋利瓷片,横竖都是死,不如拉个垫背的!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破碎的哭腔。
真是清高。萧御锦冷眼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京中贵女哪个不是涂脂抹粉、巧言令色地往本王身边凑?偏你要做贞洁烈女?
蓝婳君握紧匕首,突然讥讽地勾起唇角:京中贵女趋之若鹜?她眼中泪光未消,却笑得愈发锋利,不过是些被家族调教好的金丝雀,排着队等您赏口饭吃罢了。
萧御锦眯起眼,沉声道:那你想知道令堂的遗体埋在哪里吗?
什么?蓝婳君闻言一怔,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父亲连个衣冠冢都不曾为娘亲立过,难道...是因为娘的遗体根本就不在京中?这个念头突然浮现在她心头,让她不由得攥紧了衣袖。
看来蓝将军什么都没告诉你。他叹息着摇头,也是,这么肮脏的秘密,怎好说与女儿家听?
蓝婳君闻言,心头又是一紧,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殿下若要说便说,不必故弄玄虚。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厅门被人猛地踹开。
皇兄深夜擅闯将军府,未免太失体统。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蓝婳君转头望去,只见九皇子萧御湛立在风雪中,一袭墨色大氅上落满雪花,俊美的脸上寒意凛然。他的目光落在萧御锦抓着她的手上,眸色瞬间阴沉如墨。
本王与蓝小姐有要事相商,九弟不请自来,才是真的失礼吧?萧御锦非但不松手,反而将蓝婳君拉得更近。
萧御湛缓步走近,靴底碾过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厅内格外清晰。他在距离两人三步处站定,忽然从袖中抽出一道明黄卷轴。
圣旨到。
短短三个字,让萧御锦脸色骤变,不得不松开钳制。
蓝婳君趁机退到一旁,心跳如雷。她看着萧御湛展开圣旨,清朗的声音在厅内回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狄使团明日抵京,特命蓝婳君随九皇子一同接待。钦此。
萧御锦脸色铁青:这不可能!接待外使向来是礼部...
皇兄有所不知。萧御湛收起圣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北狄可汗特意请求,要见一见故人之女。
故人之女四个字,像一把尖刀刺进蓝婳君心口。她突然明白过来——这场博弈,从来就不止两位皇子。在那看不见的阴影里,还有一双来自北狄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萧御湛上前一步,将一件雪白狐裘披在她肩上:夜深露重,蓝小姐当心着凉。他低头为她系带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明日辰时,我来接你。想知道真相,就别拒绝。
蓝婳君抬眸,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北疆最幽深的寒潭。
萧御锦冷眼看着这一幕,突然嗤笑出声:九弟好手段。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蓝婳君,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更痛苦。
说完,他转身离去,大氅在风雪中翻飞如鹰隼的翅膀。
厅内重归寂静,只剩下蓝婳君与萧御湛相对而立。
为什么是我?她终于问出这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萧御湛伸手替她将额前的碎发掖在耳后,指尖在她耳畔停留了一瞬:因为只有你,能解开这个十年的死局。
他的指尖冰凉,却让蓝婳君耳尖发烫。她突然想起萧御锦方才未说完的话——你像不像知道令堂的遗体在哪?
我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她声音发颤。
萧御湛眸色一暗,缓缓收回手:明日,你会知道一切。说完,他转身走向风雪中,背影挺拔如松。
蓝婳君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攥紧了狐裘边缘。
蓝婳君终于松开匕首,掌心已被冷汗浸湿。她用力擦了擦被萧御锦触碰过的手腕,仿佛要擦掉什么脏东西一般。
老嬷嬷匆匆赶来,见她脸色苍白,急道:小姐,您没事吧?
蓝婳君摇摇头,目光落在案几上那封泛黄的信笺上。她缓步上前,指尖轻触信纸,心头涌起一阵刺痛。
嬷嬷,她轻声道,备水,我要沐浴。
她要洗掉今晚所有的污浊与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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