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盛飞的声音愈发低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朝堂之上,能让他堂堂皇子都忌惮至此的,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他忽然收声,抬手向上指了指,意有所指。
蓝婳君心头一震:爹是说......
蓝盛飞轻轻摇头,示意她噤声。他走到窗前,确认四下无人,才继续道:郭相这些年把持朝政,结党营私,皇上未必不知情。但若连萧御湛都不敢明言,只能借你之手将这帕子送来,说明此事恐怕已经触及了某些......不可言说的隐秘。
他转身凝视女儿,一字一句道:婳儿,记住,从现在起,你看到的、听到的,都要烂在肚子里。这帕子上的秘密,很可能是要人命的。
蓝盛飞突然转身,枯瘦的手指紧紧扣住女儿的肩膀:婳儿,还有一事你务必谨记——这京中之人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只能信一半。
他的目光如刀,似要剖开这繁华表象下的腌臜:朝堂上的恭维话里藏着刀,闺阁间的体己话里掺着毒。就连为父此刻所言,你也要留三分清醒。
蓝婳君怔然,却见父亲从袖中抖落一枚铜钱,在掌心转了个面:就像这铜钱,正面是,背面却是年号。京中人的话,你永远要翻过来看看背面写着什么。
窗外忽有夜枭啼鸣,凄厉如笑。蓝盛飞压低声音:宁王表面倾慕于你,背后就是为了父亲手中这三十万兵符,萧御湛送来血书,未必没有自己的盘算。
他忽然噤声,指了指皇宫方向,喉结滚动:那位金口玉言的,今日夸你是闺秀典范,明日就可能说你惑乱宫闱。这京城啊,就是个镶金嵌玉的戏台子,人人脸上都戴着描金面具。
蓝婳君指尖发凉。她想起在江南老宅时见过的那些腌臜事——大舅的第三房姨娘投了井,捞上来时肚子鼓得老高;大舅的通房丫头吊死在偏院的歪脖子树上,脚下还淌着一滩黑血;更不用说那些悄没声息就消失的丫鬟们,过几日总能在后巷的阴沟里找到裹着破草席的尸首。
那些时候,府里的老嬷嬷们总是撇着嘴说:作孽哟。然后转头就吩咐小厮们去请稳婆来给大舅新纳的姑娘诊脉。
可如今看来,江南后宅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起京城这潭浑水,竟像是孩童过家家般干净。至少那些肮脏都摆在明面上,而这京城里的刀光剑影,却都藏在锦绣华服之下,裹着蜜糖砒霜,叫人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她忽然觉得可笑。在江南时,她还以为世间最恶不过是一碗堕胎药,一条白绫。
如今才明白,真正的恶,是能让一个皇子都不敢说真话,能让一个宰相毒杀命妇却逍遥法外,能让黑白颠倒、指鹿为马——
还让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婳君忽然更加明白父亲当年的苦心。
父亲将她送去江南寄人篱下十年,
是为她选择的最好的一条路了。
“父亲说的,女儿都明白了。”
蓝盛飞闻言,露出欣慰又苦涩的笑:记住,真话往往藏在没说出口的那半句里。就像你娘这帕子...他轻抚血字边缘的空白,这些没写完的话,才是最要紧的。
[ 这盘棋局里,人人都算尽了机关,却独独漏算了宁王萧御锦的一颗真心。 ]
[ 可谁能想到,那位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宁王殿下,将来竟真把一颗心赔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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