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颤抖着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时靖上前一步,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了朱祁钰的寸口脉上。
他闭上眼睛,神情专注。
一瞬间,整个南宫都安静了下来。
朱元璋、朱棣、朱瞻基,三位曾经叱咤风云、威压四海的传奇帝王,此刻竟然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三个,呈品字形,将时靖和朱祁钰围在中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时靖的脸。
想从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朱元璋那暴脾气,此刻也耐着性子,只是背在身后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朱棣则是双臂环胸,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时靖看穿。
朱瞻基最为紧张,他站在朱祁钰的身侧。
看着自己儿子苍白憔悴的脸,和那瘦得几乎只剩骨头的手腕,眼中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南宫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凝重。
朱祁钰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终于。
时靖睁开了眼睛,松开了手。
“国师,怎么样?!”
朱元璋第一个忍不住,立刻冲了上来,急吼吼地问道。
朱祁钰也抬起头,嘴唇哆嗦着,想问,却又不敢问,生怕听到那个最坏的结果。
时靖迎着三位皇帝焦灼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意。
他先是看向朱祁钰,缓缓开口。
“陛下,您这身体,确实是因为长期服用丹药,导致五脏六腑都积存了不少火毒,气血亏损严重。”
听到这话,朱祁钰的脸色“唰”地一下,又白了三分,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瞬间就要熄灭。
朱元璋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但是。”
时靖话锋一转,声音里充满了自信。
“陛下的龙体根基尚在,底子没有被完全掏空。”
“这火毒也并非无解。”
“只要陛下从今日起,停掉所有丹药,静心休养三四日,再由微臣开一副药方,为您清出体内毒素,固本培元。”
“不出半月,龙体便可恢复如初。”
这番话,不亚于一道天降福音!
朱祁钰整个人都懵了,他呆呆地看着时靖,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狂喜!
巨大的狂喜,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不是没救了!
他还有机会!
“好!”
朱元璋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一声巨响,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好!好啊!”
“国师!你可是咱大明的第一功臣!”
朱棣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时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赞许。
“小子,可以啊!”
“比太医院那帮只会开补药的废物强多了!”
朱瞻基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一把抓住朱祁钰的手,哽咽道:“钰儿,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
让朱祁钰安心住下,并派人去太医院按方抓药后,时靖便告退了。
朱元璋、朱棣、朱瞻基看着总算有了精神气,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朱祁钰,三位皇帝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朱元璋背着手,在屋里踱了两步,只觉得浑身舒坦,但待久了又有点憋得慌。
“行了,让这小子好好歇着,咱几个老家伙也别在这碍事了。”
他大手一挥,说道:“走,出去转转,咱倒要看看,这几百年后的皇宫,跟咱那时候有什么不一样。”
朱棣点头表示同意:“也好,憋在这小院子里确实难受。”
“干脆去太庙看看,跟列祖列宗们打个招呼,告诉他们,咱老朱家的人,回来了!”
“理应如此。”朱瞻基也附和道。
三位皇帝说走就走。
一路上,看着宫中的亭台楼阁,朱元璋和朱棣还不时点评几句。
“这地方修得还行,比咱那时候气派点。”
这时,一阵压抑的呵斥声和小孩倔强的声音,从不远处一个偏僻的拐角传了过来。
“小兔崽子,还敢瞪眼?”
“让你跪下你就跪下,当自己还是太子爷呢?”
“告诉你,你爹都自身难保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今天非得让你长长记性!”
三位皇帝的脚步,同时顿住了。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沉了下来。
朱元璋的眼中,已经冒出了火气。
“他娘的,在咱的皇宫里,还有人敢这么嚣张?”
朱棣的眼神也冷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走,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三人循着声音,绕过一丛半人高的杂草,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勃然大怒。
只见一个破败的院墙角落里,五六个太监正围着一个瘦小的孩子。
那孩子身上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洗得都发白了,脸上也脏兮兮的,像是很久没人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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