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出现,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彻底打破了林薇在废弃库房中辛苦维持的平静。那份看似随意的“邀请”,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她寝食难安。她深知,以墨渊药师学徒的身份和那日表现出的敏锐与强势,绝不会轻易放弃对她的探究。拖延,只能争取有限的时间。
危机感如同最强劲的催化剂,逼迫林薇以更疯狂的速度投入学习和试验。她待在废弃库房的时间越来越长,荧光石灯常常亮至黎明。她不再满足于简单地“变废为宝”,而是开始挑战那些连系统都标注为【高风险、低成功率】的废弃材料。
【目标:解析“蚀心魔兰”枯萎花蕊中残存的致幻因子结构,尝试逆向推导其生长环境及克制原理。】
【警告:该物质精神污染性极强,执行者精神力不足,强行解析有意识受损风险。】
【建议:放弃。】
系统冰冷的警告在脑海中回响。那是一小撮干枯发黑、看似毫不起眼的花蕊碎片,却隐隐散发着让林薇灵魂都感到颤栗的波动。这是她从一堆被判定为“剧毒无用”的废料最底层翻找出来的。
放弃?林薇看着那簇花蕊,眼神挣扎。墨渊的威胁近在眼前,主殿那位存在的压力远在天边却重如泰山。她需要力量,需要底牌,需要任何可能让她在绝境中抓住一线生机的东西。常规途径太慢,她必须行险。
“评估风险与收益。”她在心中对系统下令。
【风险:意识海受污染概率73%,轻度污染可能导致精神恍惚、感知错乱;重度污染可能引发意识崩溃或人格畸变。】
【收益:成功解析可获得‘高级致幻抗性’部分信息,对理解目标夜玄力量属性(蕴含精神侵蚀)有微弱参考价值。成功率:低于5%。】
低于5%的成功率,超过七成的污染风险。这几乎是一条死路。
林薇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石板工作台上划动。她想起夜玄凌空而立时,那周身萦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绝望气息,那不仅仅是力量的强大,更蕴含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对世界的憎恨与毁灭欲,其中必然包含着可怕的精神侵蚀。若不能理解,甚至无法稍微抵抗这种层面的力量,所谓的“治愈”根本是无稽之谈。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启动辅助监控,最大程度隔离污染,一旦我的意识波动超过安全阈值,强制中断。”她向系统下达指令,这是她目前唯一能依靠的“防护”。
【指令确认。开启精神屏障(初级),能量消耗加剧。】
【警告:屏障强度有限,无法完全阻隔高等阶精神污染。】
没有退路了。林薇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将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精神力,如同探针般,缓缓刺向那撮“蚀心魔兰”的花蕊碎片。
就在她的精神力触碰到花蕊的瞬间——
“嗡!”
仿佛有一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她的脑海!无数扭曲、疯狂、充满恶意的幻象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那丝精神力汹涌而至!尸山血海、哀嚎的灵魂、扭曲的魔影、最深沉的背叛与绝望……种种负面情绪和混乱意象试图将她拖入疯狂的深渊!
初级精神屏障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林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冷汗浸透了衣衫。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依靠着仅存的意志力,试图在那片疯狂的风暴中,捕捉那一丝可能存在的、关于其本源结构的“信息”。
【警告!意识污染度15%……20%……精神屏障过载!】
【执行者,立刻中断!】系统的提示音变得急促。
“不……再……等等……”林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充斥着无尽的呓语。就在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彻底吞没的刹那,一点极其微弱、与周围疯狂格格不入的、冰冷的“秩序感”,如同黑暗宇宙中的一颗孤星,被她捕捉到了!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蕴含着特定规则的能量纹路碎片,是构成这致幻力量的底层代码之一!
“记……录……”她用尽最后一丝意念下令。
【捕捉到未知规则碎片……解析中……1%……】
【污染度35%!强制中断程序启动!3……2……】
就在系统倒计时即将结束时——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远超“蚀心魔兰”千百倍的恐怖威压,如同宇宙崩塌般,猛地从玄冥宫核心区域爆发开来,瞬间席卷了整个药庐,乃至更广阔的区域!
这一次,并非那日惊鸿一瞥的凌空而立,而是实实在在的、失控的力量风暴!
林薇所在的废弃库房剧烈摇晃,头顶簌簌落下灰尘和碎石。工作台上那些瓶瓶罐罐叮当作响,一些脆弱的药材直接化为齑粉!她本就处于意识崩溃的边缘,被这突如其来的、蕴含着极致毁灭与暴怒气息的威压一冲,那丝与蚀心魔兰连接的精神力瞬间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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