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缝囚笼
凌晨三点的哥本哈根港,海雾像浸透了福尔马林的裹尸布,死死缠住停泊的渔船。莉娜·尼尔森蜷缩在渔舱角落,潮湿的木板透过牛仔裤传来刺骨的寒意,耳边只有海浪拍打船舷的单调声响,以及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她刚结束在《贝林时报》的夜班,为了节省车费选择抄近路穿过渔港,却没料到黑暗中伸出的那只手,带着海腥与铁锈混合的恶臭,瞬间捂住了她的口鼻。
氯仿的灼烧感还残留在鼻腔深处,莉娜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焊了铅。模糊的光影里,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船舱中央晃动,对方穿着黑色的防水服,帽檐压得极低,只能看到下颌线紧绷的轮廓,以及指尖夹着的那把闪着冷光的解剖刀——刀刃上还挂着未干的暗红色液体,滴落在地板上,与海水交融成诡异的纹路。
“醒了?”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浓重的丹麦方言口音,“别害怕,我会让一切都‘干净’地结束。”
莉娜的心脏骤然缩紧,恐惧像冰锥一样刺穿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想尖叫,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作为一名调查记者,她追踪连环杀人案已有三个月,受害者全是25到30岁的年轻女性,尸体都在哥本哈根周边的偏僻角落被发现,且都被精准地分割成六块,切口平滑得如同外科手术。警方将凶手称为“冰缝杀手”,因为第一具尸体是在西兰岛北部的冰川裂缝中被找到的,冻得僵硬的肢体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伤痕,仿佛只是被精心拆解的玩偶。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这个恶魔的下一个目标。
男人缓缓走向她,解剖刀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折射出幽冷的光。莉娜突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匿名邮件,发件人只写了一句话:“他们找不到我,因为我藏在他们最熟悉的地方。”当时她以为只是恶作剧,现在想来,那分明是凶手的挑衅。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录音笔——那是她的职业习惯,随时记录可能的线索——但指尖只摸到一片空荡,想必是被对方搜走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莉娜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句话,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男人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海雾从船舱的缝隙中钻进来,在他周身形成一层朦胧的光晕,让他看起来像来自地狱的使者。“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这些自以为聪明的女人,总以为能窥探别人的秘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但秘密是需要被‘封存’的,就像冰川下的化石,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莉娜的大脑飞速运转,她试图拖延时间,同时观察船舱的环境。这是一艘小型渔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船舱里堆满了渔网和渔具,角落里还有一个生锈的冰柜,盖子虚掩着,隐约能看到里面白色的物体。她注意到男人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块老旧的潜水表,表盘上刻着一个模糊的标志,像是某种海洋研究所的徽章。
“你认识卡米拉·索伦森吗?”莉娜突然问道。卡米拉是三个月前遇害的第一名受害者,也是一名海洋生物学家,生前在哥本哈根大学的海洋研究所工作。
男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帽檐下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看来你做了不少功课,记者小姐。”他冷笑一声,“可惜,知道得太多,只会死得更快。”
他一步步逼近,解剖刀的寒光越来越近。莉娜突然想起卡米拉的尸检报告里提到,受害者的体内检测出了微量的深海耐压液,这种液体只有在深海潜水作业时才会使用。而哥本哈根港附近,只有一家名为“北欧深海勘探”的公司有深海作业资质。
“是北欧深海勘探公司的人,对不对?”莉娜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卡米拉发现了你们的秘密,所以你们杀了她。你们在深海做什么?非法采矿?还是倾倒有毒废料?”
男人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他猛地举起解剖刀,朝着莉娜的胸口刺去。千钧一发之际,莉娜突然抬脚踹向旁边的渔具箱,渔网和鱼钩散落一地,男人被绊得一个趔趄,解剖刀刺在了木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莉娜趁机翻滚到船舱另一侧,抓起一根生锈的鱼叉紧紧握在手里。她知道自己不是男人的对手,但她不能就这样死去。作为记者,她必须活下去,把真相公之于众。
“你以为你能逃掉?”男人稳住身形,缓缓拔出解剖刀,眼神里充满了暴戾,“从你踏上这艘船开始,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再次扑了上来,动作快得惊人。莉娜挥舞着鱼叉抵挡,锈迹斑斑的铁叉擦过男人的手臂,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男人吃痛,后退了一步,眼神里的狂热更甚:“很好,这样才有趣。我喜欢看着猎物挣扎的样子。”
船舱外的海浪声越来越大,海雾也变得更加浓厚。莉娜一边警惕地盯着男人,一边慢慢挪向船舱门口。她知道只要能逃到甲板上,或许就能找到求救的机会。但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抢先一步堵住了门口,解剖刀在他手里转了个圈,“游戏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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