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边陲,群山叠嶂,云雾缭绕。沈屿驱车数日,终于抵达了聂楚楚资料中标注的那个名为“碧云潭”的水库。
它深藏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山谷底部,需经过一段颠簸崎岖的碎石路才能抵达。
潭水幽深碧绿,宛如一块巨大的翡翠镶嵌在苍翠山峦之间,空气清新得能拧出水来,除了偶尔的鸟鸣和风声,万籁俱寂。
沈屿在附近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傈僳族小寨里,租下了一间依山傍水的木楞房。
房东是一对淳朴的老夫妇,言语不通,但笑容温暖。
这里没有网络,手机信号时有时无,快递不通,生活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对沈屿而言,简直是天堂。
他迅速安顿下来,生活节奏比在白鹭洲时更加缓慢和纯粹。
每天睡到自然醒,推开窗就是满眼青翠和波光粼粼的潭水。
上午,他扛着鱼竿,沿着潭边寻找合适的钓点。碧云潭的鱼种果然丰富,而且由于极少有人打扰,鱼性极野,力道十足。
他不再追求鱼获多少,而是享受与这些野生精灵斗智斗勇的过程,常常一坐就是一天,看云卷云舒,听水波轻拍岸石。
下午,如果天气好,他会在院子里摆开小桌,泡上一壶本地产的粗茶,看看从寨子里淘来的旧书,或者干脆对着远山发呆。
傍晚,是雷打不动的锻炼时间,沿着山间小路慢跑,直到大汗淋漓。
晚上,点起煤油灯(寨子里时常断电),要么早早睡下,要么听着虫鸣,复盘白天的钓鱼心得。
他彻底切断了与外界的主动联系。手机除了看时间和偶尔查看聂楚楚给的电子地图,基本成了摆设。
网络世界的喧嚣、娱乐圈的浮华,仿佛已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他的皮肤被高原阳光晒成了健康的古铜色,眼神更加沉静,心境也如同这碧云潭的水,波澜不惊。
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躺平生活。没有合约,没有炒作,没有绯闻,只有山水、鱼竿和自己。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沈屿虽然主动隐退,但他留下的“风流债”和“才子名”,却仍在千里之外的都市里发酵、变异。
聂楚楚在尝到“两女争夫”话题的巨额流量甜头后,食髓知味,开始变本加厉地捆绑苏晚晴进行营销。
她不再满足于暗戳戳的“王不见王”通稿,而是更加直接、更具攻击性。
她接受专访时,被问及感情现状,会意有所指地说:“我喜欢有才华、有故事的人,过去是,现在也是。有些人,就像深水里的鱼,看似平静,底下却藏着惊人的力量和……秘密。”
被媒体解读为暗指沈屿,并影射苏晚晴“不解风情”。
她发布户外vlog,背景音乐有时会“恰好”用到沈屿那首《别翠屏》的纯音乐版,文案写着“告别过去,才能遇见更好的风景”,被粉丝狂磕“楚楚这是在告别与苏晚晴的‘恩怨’,开启新生活!”
更过分的是,在一次直播中,有黑粉带节奏骂她“靠碰瓷苏晚晴上位”,聂楚楚当场“委屈”地红了眼眶,哽咽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要把我和苏前辈放在对立面。我们都很优秀,只是……选择不同。我尊重她的选择,也希望大家能尊重我的感情。”
这番话看似大度,实则坐实了“争风吃醋”的剧本,又给自己立了“受害者”人设,引得粉丝心疼不已,对苏晚晴的攻击更加猛烈。
苏晚晴团队疲于应付,发声明辟谣、压热搜、引导粉丝,但“前任”这种身份在八卦舆论中天然处于弱势,总是被动的。
苏晚晴本人更是不胜其烦,她的事业刚有起色,却频频被这种无妄之灾纠缠,心情难免受到影响。
偶尔看到网络上那些将她与聂楚楚比较、甚至贬低她的言论,纵使她修养再好,也难免感到憋闷和无奈。
这些消息,沈屿是在一次去几十里外小镇上补充物资时,偶然在网吧的电脑弹窗上看到的。
他看着那些耸人听闻的标题和聂楚楚愈发露骨的炒作手段,眉头紧紧皱起。
他没想到,聂楚楚会做到这个地步。他虽然不喜欢苏晚晴那个圈子,但对苏晚晴本人,并无恶感,甚至因为那首《后来》的“因果”,对她存有一丝淡淡的歉意。
毕竟,当初是他“利用”了与她的关系,才引发了后续这一连串风波。现在,却要她来承受这无休止的捆绑和消费。
一种微妙的、类似于“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愧疚感,在他心里滋生。
他讨厌麻烦,更讨厌因为自己而给别人带来麻烦,尤其是这种无妄之灾。
回到碧云潭边的木屋,沈屿坐在门槛上,看着夜幕下墨色的潭水,心情有些烦躁。
他不想再卷入是非,但眼睁睁看着苏晚晴被这样消费,而自己这个“祸源”却在此地逍遥,似乎……有点不地道?
他想起苏晚晴在风波中选择相信他,想起她唱《后来》时眼底的光。虽然那是交易,但终究是帮了她,也间接帮了自己(赚了版权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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