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洲站在门口,手还按在心口,脸色发白,嘴唇抿得死紧。慕晴盯着他那副要死不活又不肯说的模样,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你再杵这儿装烈士,我就把你轰出去喂狗。”她转身进屋,从灶上端出一碗热姜汤,“喝完再说话,不然我当你哑巴了。”
他没动。
她冷笑:“怎么,怕我下毒?你要真死了,我倒省事了,明天就能改嫁二流子,彩礼还能多要二十斤苞谷。”
这话一出,江砚洲终于抬脚进来,接过碗,一口气喝光,碗底磕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慕晴挑眉:“挺利索啊,刚才疼得说不出话,现在倒有力气砸桌子?”
他盯着她,嗓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你不会改嫁。”
“哟?”她歪头,“你掐算过我八字?还是梦见我跪在二流子家门槛上磕头?”
“不会。”他声音低下去,“你只会留在我身边。”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慕晴愣了半秒,随即笑出声,指着他说:“江队长,你伤还没好就犯癔症了?昨儿摔沟里撞脑袋了吧?”
他不解释,只把碗递回去,转身就要走。
“站住。”她一把拽住他胳膊,“你当我家是饭馆?吃完了抹嘴就走?你腿怎么了?”
“没事。”
“你这张嘴就会说‘没事’!”她翻白眼,“昨儿胳膊裂口子你说没事,今早心口疼你说没事,现在腿瘸了你还说没事——你是不是觉得我眼瞎耳聋还特能忍?”
他低头看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没挣,也没说话。
慕晴冷哼一声,松开手,自己蹲下去卷他裤脚。膝盖青了一大片,边缘泛紫,明显是昨晚摔的,可这人硬是扛了一夜没吭声。
她抬头:“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不倒下,别人就看不见你疼?”
他抿着嘴。
“行。”她站起来,拍了拍手,“你牛。你铁打的。你下辈子投胎能当门神。但今天你别想出门,民兵队缺你一个瘸子不至于全军覆没。”
“轮值不能缺。”
“那你叫王寡妇去替你巡逻!”她呛他,“人家昨儿还说‘江队长太辛苦,我替慕晴操心’,多贴心啊,不如直接让她当你媳妇得了,省得你天天跟我这儿演悲情硬汉。”
江砚洲脸色猛地一沉。
慕晴冷笑:“怎么,戳到你心窝子了?”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把挂在墙边的扁担拿起来,转身往外走。
她没拦,只在门口喊了一句:“你要是敢让王寡妇碰你一下,我就把你那身军装烧了,看你拿什么装正经!”
他脚步顿了顿,没回头,但背脊绷得更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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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井台边,水桶哗啦一响。
王寡妇提着篮子站在那儿,笑得像刚偷了鸡的黄鼠狼:“江队长,这么早就来挑水?伤着呢还逞强。”
江砚洲不答,低头往桶里灌水。
“我来吧。”她伸手就要接扁担,“你媳妇又不在,我帮你带一带,街坊邻居的,客气啥。”
“不用。”他侧身避开。
“啧,装什么清高。”她撇嘴,“你娶了她,又不是签了卖身契,我帮你挑个水还能吃了你不成?”
话音刚落,一道清亮嗓音从身后插进来:“哟,王婶这么热心啊?那这扁担给我,我来!”
慕晴拎着空桶走过来,笑眯眯挤进两人中间,一把夺过扁担,“江哥是我男人,挑水这种力气活,当然我来。你一个寡妇天天往别人家男人跟前凑,不怕晚上睡觉遭报应?”
王寡妇脸色一僵:“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慕晴把桶挂上,一肩挑起,动作利落,“我男人轮不到你操心,你要真闲得慌,不如去庙里捐个香油钱,积点德,说不定下辈子能有个儿子抱。”
周围几个打水的妇女憋着笑低头躲开。
王寡妇气得脸发红:“你……你一个村姑懂什么?江队长命格犯冲,娶了你这种克夫相的,迟早倒霉!”
“哦?”慕晴歪头,“那你丈夫早死,是你克的,还是他命该如此?要不你去坟头问问?顺便替我带句话——‘你老婆现在天天盯着别人男人看,挺孝顺’。”
“你!”王寡妇抬手就想推她。
江砚洲一步跨前,肩膀直接挡在慕晴身前,冷冷道:“别碰她。”
王寡妇的手僵在半空。
他没看她,只对慕晴说:“走。”
慕晴笑嘻嘻地跟上,扁担一晃一晃,故意撞他肩膀:“江哥,你说咱家今晚炖鸡不?我刚在空间……啊不是,刚在后院捡了几个野鸡蛋,挺新鲜。”
江砚洲脚步微顿,没应声,但嘴角压了压,像是憋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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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村路上,王寡妇追了上来,手里攥着两个鸡蛋。
“江队长!”她塞过来,“我家鸡下的,补身子。”
江砚洲看都没看,直接推开:“不要。”
“你这是嫌弃我?”她声音拔高,“还是怕你媳妇知道了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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