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洲的胳膊还搭在她腰上,呼吸均匀地喷在她后颈,慕晴却睁着眼,盯着黑漆漆的房梁。
她没睡着。
脑子里全是粮仓里堆得冒头的米面,还有江砚洲那句“有你在,不愁了”。
这话听着舒坦,可她心里痒痒的,像有只小猫拿爪子挠。
不愁吃喝就够了吗?
她悄悄摸了摸耳垂,银镯温温的,空间里红薯苗正绿油油地长,暖房那几株草莓也冒了新果。
她翻了个身,脸对着江砚洲,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他。
这家伙睡得还挺香,眉头松了,唇角微微翘着,也不知道梦到啥好事。
她伸手戳了下他鼻尖。
“嗯?”他哼了声,没睁眼,手却下意识收紧,把她往怀里拢了拢。
“江哥。”她小声叫他。
“嗯。”
“咱们以后……盖个大瓦房呗?”
他眼皮动了动,终于睁了条缝:“啥?”
“大瓦房!”她重复一遍,声音大了点,“带院子,带窗棂,房顶铺青瓦,下雨天听着啪啪响,多带劲。”
江砚洲彻底醒了,侧过身看她:“你咋想起这个?”
“我想着,咱这土屋漏风又漏雨,冬天冷得像冰窖,夏天热得像蒸笼。”她掰着手指数,“再说了,以后有娃了,总不能让孩子在土炕上滚泥巴吧?”
“娃?”他声音低了点,耳根有点热,“谁说要娃了?”
“我说的。”她理直气壮,“我慕晴的孩子,必须住瓦房,穿新衣,上学堂,不能像我以前那样被人当傻子看。”
江砚洲盯着她,忽然笑了:“你还记得你说过要躺平?”
“那会儿是命都快没了,谁还想奋斗?”她翻白眼,“现在不一样了,我有粮,你有枪,咱俩合起来,那就是十里坡最硬的钉子户。”
“钉子户?”他低声笑,“你还挺会给自己贴标签。”
“那当然。”她撑起身子,胳膊撑在他胸口,“我告诉你,我这人嘴上喊丧,心里可不认命。你要是敢躺平,我就拿扫帚抽你。”
“行。”他握住她手腕,没推开,反而往自己这边带了带,“那我多巡逻,多挣工分,再往山里跑跑,打点野味换钱。”
“山里危险。”她皱眉,“你别往深林钻,上次摔沟里还没吃够教训?”
“那次是因为天冷路滑。”他辩解。
“这次是因为我还没生娃,你不能死。”她瞪他,“娃的爹,得活到九十岁,天天给我剥花生吃。”
江砚洲愣了下,随即笑出声:“你还真敢想。”
“我不光敢想,我还敢干。”她翻身躺回去,脑袋往他肩窝里一埋,“你负责赚钱,我负责花钱,咱俩分工明确。”
“你花啥?”
“盖房啊!买家具啊!给孩子攒读书钱啊!”她掰着手指数,“我还想弄个猪圈,养两头肥猪,过年杀一口,留一口下崽。再搞个鸡棚,每天捡鸡蛋,煎蛋、煮蛋、蒸蛋羹,换着花样吃。”
江砚洲听着,嘴角一直没放下。
半晌,他低声说:“你这计划,比民兵队的作战图还详细。”
“那当然。”她得意,“我可是穿越人士,战略眼光高人一等。”
“穿越?”他轻声问。
“啊?”她一愣,意识到说漏嘴,赶紧补救,“我是说……我做梦梦到的!梦见咱家盖了大瓦房,门口还挂了红灯笼,可气派了。”
江砚洲没拆穿,只是把她往怀里搂了搂:“梦到啥就是啥,咱照着干。”
“你真不嫌我贪心?”她仰头看他。
“嫌。”他点头,“嫌你光想着别人,没想着自己。”
她一怔。
“你想给孩子读书,想让我少受罪,想把家撑起来。”他声音低,“可你忘了,你也是人,也该穿新衣,也该吃好的,也该……被人宠着。”
她鼻子突然有点酸,赶紧把脸埋回去:“谁要你宠了?我自个儿就能当自个儿的靠山。”
“那你靠我试试?”他下巴抵着她头顶,“我不光信你,我还想给你。”
“给啥?”
“给你安稳日子,给你扬眉吐气,给你想都不敢想的好光景。”
她没说话,手指悄悄掐了自己一下。
疼。
不是梦。
她闷闷地说:“那你得说话算话。”
“嗯。”
“我要是哪天变胖了,你也得说我好看。”
“你吃多少都不会胖。”
“我要是懒得烧火,你就得自己做饭。”
“我早就会了。”
“我要是半夜偷吃红薯,你不准告发。”
“我帮你打掩护。”
她终于笑出声:“江队,你这觉悟可以啊?”
“只对你。”他顿了顿,“别人问我,我说不知道。”
“切。”她撇嘴,“你还挺会装傻。”
外头风轻轻刮过屋檐,吹得窗纸沙沙响。
她忽然又说:“江哥。”
“嗯?”
“你说咱俩以后老了,坐门口晒太阳,我嗑瓜子,你抽旱烟,腿上趴俩小孙子,是不是特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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