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她靠在炕头，手搭在小腹上，忽然说：“江哥，我今天一粒米没进肚，娃会不会饿？”
他正在削一块木头，听见这话，手一顿，刀尖差点划到指头。
“不会。”他放下刀，握住她的手，“它跟你一样皮实，饿两顿算啥。”
“你懂个屁。”她翻白眼，“你又没怀过。”
“我没怀过，但我看着你。”他声音低下来，“你吐一次，我心就揪一次。你要再这么难受，我……”
“你咋？”
他没说完，只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那里跳得又重又急。
她愣了下，忽然笑了：“哟，江大同志还会心疼人了？早干啥去了？”
“早？”他抬眼，“从你嫁进来那天就开始了，你不知道罢了。”
她笑出声，刚想回嘴，胃里猛地一抽，身子一弓，干呕起来。
他立刻扶她，手顺着背往下揉。她吐不出来，只是喘，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江哥……”她靠在他肩上，声音发虚，“我……我想喝水。”
他马上起身，倒了杯温水，又从碗柜里取出那瓶灵泉蜜水，拧开。
“喝这个，甜的，压一压。”
她点头，接过瓶子，就着瓶口喝了一小口。蜜水滑进喉咙，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劲儿稍稍缓了。
她靠回他怀里，闭眼，手还攥着瓶子。
他搂着她，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一动不动。
外头风停了，院子里静得能听见水缸里冰裂的轻响。屋里只有一盏煤油灯，火苗微微晃，照着他半边脸，轮廓沉得像块石头。
她睡着前，喃喃了句：“江哥……你别走啊。”
“我不走。”他低声说，“你吐，我扶着；你睡，我守着；你醒，我就在。”
她嘴角动了动，没说话，呼吸慢慢匀了。
他没躺下，就那么坐着，一只手环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拍她后背，像哄孩子。夜越拉越长，灯油快尽了，火光缩成一点，像颗不肯灭的星。
他低头看她，发现她手里还攥着那瓶蜜水，指节有点发白。
他轻轻把瓶子抽出来，放回碗柜，又摸了摸她额头，不烫了。
他刚想松口气，她忽然在睡梦中皱眉，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
他立刻俯身，手掌贴上她胃部，轻轻揉着，一下，又一下。
窗外，天边泛起一丝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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