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枯叶打了个旋儿,慕晴缩了脖子,笑嘻嘻地拽江砚洲袖子:“赶紧回吧,我给你看个稀罕物。”
江砚洲没动,目光还落在远处知青点的门框上,眉头没松开。她踮脚往他眼前晃了晃手:“看啥呢?赵雅丽还能从门缝里钻出来咬我一口?”
他这才收回视线,低声道:“你刚才说带我去菜地看……那什么空间?”
“哎哟,记性不错嘛。”她拖长音,眼睛弯成月牙,“走走走,回家再说,冻得我鼻子都快掉了。”
两人踩着薄雪往回走,脚印一深一浅排成行。进了屋,她顺手拉上布帘,转身就往炕边坐,拍了拍身边空位:“来,坐这儿,别站着当门神。”
江砚洲坐下,军大衣都没脱,手还搭在膝盖上,一副随时能起身出任务的架势。她翻了个白眼:“你这人,巡逻一圈回来,神经还绷着?我真不至于让你站岗守我。”
“不是守你。”他顿了顿,“是陪你。”
她一愣,随即笑出声:“油嘴滑舌,谁教你的?”
话音未落,她闭了闭眼,意识滑进腕间银镯。四合院模样的空间静静铺开,田圃区泥土松软,暖房里藤蔓缠绕,粮仓门虚掩着,里头隐约有光。她蹲在田边,从角落挖出几株红薯苗——那是她前两天悄悄藏进去的,根须还沾着现实世界的土。
“种你个头大味甜的,让我男人吃得直哼哼。”她一边栽苗一边嘀咕,“别人穿书开金库,我开个菜园子,老天爷你也太抠门了。”
话刚说完,藤蔓“噌”地往上蹿,叶子舒展,土面微微拱起。她眨眨眼:“哟,还挺给面子?是不是听不得我吐槽你?”
一夜成熟,向来如此。她伸手一拨,泥土散开,底下埋着的红薯个个滚圆通红,大的像小脸盆,小的也比碗口宽。她拎起一个掂了掂,啧啧两声:“这产量,生产队十年收成加起来也没这么多。”
她分批采收,塞进随身布包的夹层。那布包看着平平无奇,实则内里能藏下小半麻袋粮,还是空间送的稀有物,专治“带货尴尬症”。
忙完出来,天已擦黑。她拍拍衣角,冲江砚洲招手:“走,去地窖。”
“这么晚了下地窖干啥?”
“你别管,跟我来就对了。”
地窖口的木板刚掀开,冷气扑面。江砚洲先下去,伸手接她。她跳下来,拍了拍手,从布包里掏出第一个红薯。
他接住,手一沉:“这……哪来的?”
“我种的。”她又掏出一个,再一个,堆在角落像小山。
江砚洲瞪眼:“你前脚才说要翻地,后脚就挖出一窖?这红薯是天上掉的?”
“地上长的,只不过我勤快。”她咧嘴,“浇水三遍,唱山歌哄它长大,土地感动得连夜催熟。”
他蹲下身,翻看一个完整的红薯,指腹蹭过表皮:“咱们这儿种红薯,苗下地得三个月才收。你这……顶多三天前才动的土。”
“所以说我有本事啊。”她凑近,戳他脸颊,“我男人不是最信我吗?怎么,现在怀疑上了?”
他没躲,耳尖却悄悄红了:“我不是不信你。是这事儿……太邪乎。”
“邪乎?”她弯腰抱起一个大薯,“那你摸摸,热乎不?甜不?能吃不?能吃就别啰嗦。”
他伸手摸了摸那红薯,温的,皮还带着土腥气,可摸着就是暖手。他低声说:“你到底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她动作一顿,笑意淡了半分,随即又扬起眉:“有啊,我还知道你昨天半夜偷摸进厨房,啃了我藏在米缸底的芝麻饼。”
“……没有。”
“还撒谎?”她冷笑,“米缸盖上全是你的手印,饼渣掉了一地,你当我是瞎子?”
江砚洲喉结动了动,终于认输:“就吃了两口。”
“两口?”她翻白眼,“半块都没了!那是我攒着当零嘴的!”
“你孕期想吃啥,我给你买。”
“买?”她哼笑,“你工资多少?买得起几斤芝麻?省下钱给孩子做小鞋不好?”
他不说话了,低头摆弄手里的红薯,动作却轻了许多。
她看他那副样子,心软了半截,蹲下来和他平视:“江砚洲,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但你要记住,我没做一件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的事。我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咱们能活得更踏实。”
他抬眼,目光沉沉的,像压了千斤重担,又像托着整个家。
“我不问。”他终于开口,“只要你平安,做什么我都跟着。”
她鼻子一酸,赶紧扭头去掏布包:“行了行了,煽情戏到此结束。来,咱把这些红薯分分类。”
两人蹲在地窖里,一个挑大个的,一个剔坏的。她把几个品相最好的挑出来,单独放一边。
“留种?”他问。
“嗯。”她点头,“明年开春,我拿去生产队推广。高产红薯,一人种一垄,全队吃三年。”
他挑眉:“你不怕人问怎么种的?”
“问了就说勤快加运气。”她笑,“反正我又没说谎——我确实勤快,运气也确实好,不然能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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