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把针线筐合上时,指尖在油纸包的边角顿了顿。阳光斜穿窗棂,落在她腕间的银镯上,晃出一圈温润的光。她没急着起身,反倒盯着那抹微光看了两秒,忽然咧嘴一笑:“行吧,咱娘俩都别懒,日子得往前奔。”
江安正趴在桌上涂涂抹抹,听见动静扭头看过来:“娘,你笑啥?”
“笑你爹傻。”她顺手抄起扫炕的笤帚,轻轻一磕床沿,“人连随军批文都递了,还非等别人传话才让我知道,装什么深沉?”
江安咯咯笑出声:“爹就是笨!我写作文都说他‘外表冷酷,内心慌得一批’!”
“哎哟,谁教你的词儿?”慕晴瞪他一眼,却没真生气。这小子打小跟江砚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板正里透着憨,越装严肃越漏怯。
她扶着桌角慢慢站起来,肚子虽还不显大,可腰已经有点酸胀。走到柜子前蹲下,拉开最底下那层抽屉,从一堆旧衣裳底下摸出个灰布包袱——这是她早几个月就悄悄备下的“待产专用袋”,外头看不出异样,里头却藏着空间进出的小窍门。
“娘,你拿这个干啥?”江安跳下椅子,凑到她身边。
“准备东西。”她解开布包,里头空荡荡的,只有一枚铜顶针和半截红绳,“一会儿有好东西出来,你别吓着。”
江安眼睛立马瞪圆了:“又要变戏法?”
“这不是戏法,是正经过日子。”她低头摩挲腕上银镯,闭眼轻念,“开。”
意识一沉,眼前景象骤变。四四方方的小院落铺展开来,田圃里灵菜青翠,粮仓堆满各色谷物,暖房角落立着个矮木柜,柜门上贴着张歪歪扭扭的纸条:**“宝宝 stuff”**。
她走过去拉开柜门,一股暖香扑面而来。
第一层叠着小襁褓,软得像云絮,每件都绣了不同花样——小兔子、小苹果、小解放军帽。第二层是连体小棉衣,袖口滚着细边,领口还缝了可拆洗的护颈布。第三层全是帽子袜子,五颜六色码得整整齐齐。最底下压着个密封陶罐,里头是她用灵泉泡过的安胎茶,标签上写着:“生前喝三口,娃不闹夜。”
她一件件往外搬,动作轻得像怕惊醒谁。等所有东西都摆在堂屋桌上时,江安已经围着转了七八圈,小手不敢碰又想摸。
“这些都是……给妹妹的?”
“嗯。”她把一摞小衣服摊开,“你来看看,这件能不能穿?”
江安立刻上手,一本正经地比划:“这个袖子太长!妹妹那么小,穿上能当睡袋!”又拿起一顶带耳罩的小帽子,“这个好!冬天戴它,风都不敢吹她!”
“那你来帮忙叠?”她挑眉。
“我能行!”他挺起胸膛,小心翼翼捏起一件小衫,学着她平时的样子折袖口。结果用力过猛,“啪”一声把衣服甩到了地上。
“哎呀!”他赶紧捡起来,脸都红了。
慕晴憋着笑:“没事,多练练就熟了。将来妹妹尿褯子,你也得换。”
江安一脸悲壮:“我……我可以试试。”
“有你这句话,娘就放心了。”她揉乱他头发,自己也坐下来,开始分类整理。
营养品放一筐:红枣糯米粉、黑芝麻核桃膏、浓缩鸡汤膏,全用小瓷罐密封,每瓶都贴了便签——“产后第一天”“第三天补气”“第七天催奶”。她甚至还备了两瓶灵泉水泡的蜂蜜,标注“若奶水不足,每日一杯”。
江安翻着那些小瓶子,忽然抬头:“娘,你是不是怕生完没人管你?”
她手一顿。
“没有的事。”她轻描淡写,“我是怕你爹回来一看,媳妇瘦成竹竿,娃饿得哇哇哭,当场就得背我去部队医院。”
“不可能!”江安摇头,“爹说了,你要敢瘦,他就把我饭量减一半,省下口粮喂你。”
“哦?”她乐了,“他还说这种话?”
“说了!就在去年冬天,他抱我上马车,我说‘娘一个人在家会冷’,他就说‘不会,我攒了三个月津贴,给她买了新棉被’。”江安说得认真,“他还偷偷问我,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我说都喜欢,他就笑了,笑得耳朵通红。”
慕晴低头继续叠衣服,嘴角却一点点翘起来。
她当然知道江砚洲惦记她。可知道是一回事,听别人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从孩子嘴里,一句一句,像糖霜撒在心尖上。
她把最后一包尿布塞进箱底,拍了拍手:“行了,临产要用的都在床头箱里,产后补给放柜上。万一半夜要喝热水,伸手就够得着。”
江安蹲在箱子旁,突然问:“娘,妹妹出生那天,我能守着吗?”
“你想守?”
“我想第一个跟她说话!”他握拳,“我要告诉她,哥哥等她好久了!还要教她认苹果树!对了,咱们给妹妹起个名吧?”
“现在起名太早。”她笑,“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先叫‘小苹果’行不行?”
“不行。”她果断拒绝,“太甜了,养不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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