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江悦就爬到慕晴床边晃她胳膊:“娘,我想去昨天那间屋子看看。”
慕晴睁眼,看见女儿眼睛亮亮的,手里还攥着半截蜡笔。她想起昨天带孩子们路过村小学时的情景——墙皮裂了缝,窗户用塑料布钉着,几个孩子缩在角落里搓手哈气。
“冷成那样还念书,真不容易。”她当时嘀咕了一句。
江安站在门口插嘴:“他们课本都破了页,字都看不清。”
慕晴翻身坐起,揉了把脸:“走,咱去看看。”
三人穿好衣服出门,江砚洲已经在院外等他们。他没说话,只是把江悦背起来,顺手给慕晴披上外套。
村小学离老屋不远,拐过两户人家就到了。还没进教室,就听见老师在讲算术题,声音干哑。
“三加五等于几?”
底下齐声答:“八!”
声音整齐,但带着鼻音,显然是冻得不行。
慕晴扒着门框往里瞧,屋里十几张桌子歪歪扭扭,地上挖了个土坑当炉子,烧的是干草和牛粪。烟呛人,孩子们眼睛通红,可一个个坐得笔直。
江悦小声说:“哥哥,他们的黑板都没咱们家厨房那块木板平。”
江安点头:“粉笔还是短得捏不住。”
慕晴盯着墙角一块掉落的泥巴,忽然开口:“这房子,比我小时候还破。”
江砚洲轻声问:“想修?”
她没直接答,转身走到晒谷场边上蹲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画了个方块,又画了扇门,再添几扇窗。
“要是盖新的,不用多大,两间教室一间办公室就行。”她说,“屋顶要瓦的,窗户得能开合,冬天有炉子,夏天能通风。”
江砚洲看着地上的草图:“钱够吗?”
“够。”她咧嘴一笑,“我存着呢,卖蜜薯、草莓的钱一分没乱花。再说空间里还能种些稀罕玩意儿换钱,不差这点。”
他沉默片刻,说:“我会让民兵队帮忙监工,材料运输我来协调。”
“哟?”她抬眼瞅他,“营长大人要亲自管砖头水泥?不怕有人说你搞特权?”
“我说了算。”他耳尖微红,“而且这是好事,没人敢乱说话。”
她笑出声:“行,那你就是我的后勤部长了。”
中午饭后,慕晴去找队长。老头正在自家菜园拔草,见她来了,赶紧拍手站起来。
“晴晴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叔,我想办件事。”她开门见山,“我想捐钱,给村里盖个新小学。”
队长愣住,手里的草掉地上:“你说啥?”
“盖学校。”她重复一遍,“钱我出,工可以请人,村里出点力也行。以后娃们上课,别再冻着手写字。”
队长嘴唇抖了抖:“你……你现在日子刚安稳,哪来的钱?”
“我挣的。”她语气干脆,“我在镇上开店,生意不错。再说我在外头跑,知道外面的孩子上学啥样。咱村不能一直这样。”
老头眼圈忽然红了:“你是真把村子放心上了。”
“我是这儿长大的。”她说,“虽然以前没人当我是个宝,但现在我有能力了,就想让后来的孩子少受点罪。”
两人正说着,江安和江悦也跑了过来。江悦拉着队长的手:“爷爷,我们要叫它‘向日葵小学’!”
“为啥叫这名?”队长问。
江安挺胸抬头:“因为我妹画的全家福里有向日葵,阳光照着每一个人。她说学校也该这样,谁都别落下。”
队长听完,一拍大腿:“好名字!就叫这个!”
当天下午,队长召集村民开会。晒谷场上摆了几条长凳,男女老少都来了。
慕晴站中间,声音不大但清楚:“我不是来显摆的。我小时候在这屋里念过书,手冻裂了也没手套戴。现在我能帮一把,我就帮。”
底下有人嘀咕:“发了财就回来作秀吧?”
她立刻转头:“谁说的?站出来。”
人群静了一瞬。
“你要觉得我是作秀,那你来出钱?”她冷笑,“你家孩子明年要上学,你愿意让他蹲在漏风的屋里背课文吗?不愿意?那就闭嘴。愿意?那你现在就把钱拿出来。”
那人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
又有老人问:“那你图啥?”
“图心安。”她说,“图以后回村,能听见干净敞亮的读书声,而不是哪个孩子因为冷退学了。”
江砚洲站在人群后头,没说话,但眼神扫过去,谁都不敢再大声质疑。
最后队长站起来:“晴晴说了算!从今往后,十里坡要有自己的新学堂了!”
散会后,江悦拉着妈妈衣角:“娘,我能画一张新学校的图吗?”
“能。”慕晴摸她头,“你想画多大画多大。”
江安突然说:“等建好了,我要第一个进去上课。”
“你都超龄了。”慕晴逗他。
“我可以教弟弟妹妹认字!”他梗着脖子,“我是班长!”
一家人走在回老屋的路上,夕阳照在土路上,影子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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