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悦把奖杯抱在怀里,脸都快埋进丝绒布里了。慕晴伸手戳她额头:“傻笑啥,还没上台呢就得意成这样?”
“娘!”江悦抬头,“这是金奖!全国第一!”
“哦——”慕晴拖长音,“我还以为是学校美术课期末考拿了个小红花呢。”
江砚洲站在一旁没说话,手指动了动,想碰那奖杯又缩回去。他清了清嗓子:“……画得挺好。”
“爹!”江悦急了,“你倒是夸句痛快的啊!这可是评委说‘十年难得一见’的作品!”
慕晴歪头看他:“你听听,人家专家都这么说了,你还绷着脸装深沉?再不表态,我可替你鼓掌了啊。”
江砚洲抿嘴,目光落在女儿脸上,终于低声说了句:“嗯,比我当年立三等功还体面。”
慕晴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江悦眼睛亮得像点了灯,抱着奖杯转了个圈。
他们刚到会场时可不是这气氛。
早上出门前,江悦蹲在宾馆房间地毯上翻画册,手直抖。慕晴坐在床沿嗑瓜子,咔嚓一声,扭头看她:“你再翻一遍,颜料都能从纸上掉下来了。”
“我怕……”江悦声音发虚,“他们觉得我不够格。那些大城市的孩子,老师都是美院教授,我就是个部队大院出来的……”
“所以呢?”慕晴把瓜子壳吐进纸巾,“你就该输?就该低头?咱家没那个规矩。”
“可这次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慕晴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蹲下,“你画的是你爹值夜班回来踩着雪进门,是你娘给你蒸蜜薯烫了手,是你哥升旗时站得笔直。这些事假吗?你心里的感受假吗?”
江悦摇头。
“那你怕啥?”慕晴拍她肩膀,“真金不怕火炼,假货才怕验。你是真喜欢画画,一笔一笔画出来的,谁敢说你不配?”
江悦咬唇,眼圈有点红。
慕晴从布包夹层摸出一颗蜜薯塞她手里:“吃点甜的,脑子才灵光。告诉你,要是有人敢瞎评,我就当场掏出空间粮往他嘴里塞,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艺术灵感来源。”
江悦噗嗤笑了。
到了颁奖现场,主持人念到江悦名字时,她整个人僵了一下才站起来。慕晴在台下小声嘀咕:“腿别软啊,咱家战马受惊都不带抖的。”
江悦走上台,接过奖杯,主持人开始介绍作品。
“这幅《都市之夜》,以冷色调勾勒现代城市的繁华与孤独……”
慕晴猛地坐直:“等等,谁家都市之夜叫这名?”
江悦脸色变了,立刻接过话筒:“老师,我这画叫《军营烟火》。”
全场安静了一秒。
“我画的是家属院除夕那天。雪下得特别大,战士们轮班回来,有的裤腿结了冰,有的手套破了口子,可他们第一件事不是回屋,而是帮邻居扫雪、给孩子点鞭炮。”她声音渐渐稳了,“那天我爹值完夜班回来,肩上全是雪,脸冻得发白,可他看见我站在窗边等他,就笑了。他走过来给我捂手,手冰凉,但我觉得特别暖。”
台下没人出声。
“我想画的不是什么大场面,就是这些人回来的时候,有人等着,有人盼着,有人愿意把热乎饭端到他们手上。”江悦举起奖杯,“这个奖,我要谢谢我妈,她总说军人不容易;谢谢我爸,他从来不说累;也谢谢我哥,他让我知道,守护别人的人,也该被好好守护。”
掌声突然炸开。
评审组长站起来,直接宣布:“这幅作品情感真挚,视角独特,金奖实至名归!”
慕晴在台下抹了把脸,骂了一句:“哎哟烦死了,风这么大还吹眼睛。”
江砚洲一直坐着,手指掐着手心,指节泛白。他低着头,像在看鞋尖,其实是在躲人。
慕晴察觉不对,伸手过去,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掌心。
“你看,”她轻声说,“咱们的女儿把你画成光了。”
江砚洲喉咙动了动,没抬头。
“你傻不傻?”慕晴又说,“她在台上讲你,你倒好,躲这儿装鹌鹑。你知不知道她为了画你,偷偷攒了半年的速写本?每张都是你站岗、巡逻、吃饭、擦枪……连你打哈欠的样子都画了八遍!”
江砚洲还是没说话,只是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慕晴也不催,靠着他的肩膀,看着台上江悦被一群记者围着拍照。小姑娘笑得眼睛弯成缝,奖杯举得高高的。
“你说,她以后会不会办个人画展?”慕晴问。
“会。”江砚洲终于开口。
“要我说,第一个主题就得叫《我家那个倒霉蛋团长》。”慕晴坏笑,“专门画你摔沟里、马惊了、馒头炸锅的事迹。”
江砚洲瞪她一眼,嘴角却翘了。
“别不服气。”慕晴戳他脸,“要不是我穿来那天扑进你怀里喊救命,你现在还在倒霉循环里打转呢。捡个弹壳都能扎脚的那种。”
“……我没那么惨。”
“哦?”慕晴挑眉,“去年冬天你巡逻掉河里那次,是不是我用空间热水给你泡脚才没落下病根?上个月你演习前夜发烧,是不是我偷塞灵泉煮的姜汤让你喝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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