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儿的童年,本应沉浸在父母无微不至的疼爱与呵护之中,恰似春日柔风里悄然绽放的花朵,无忧无虑,自在安然。然而,命运却似一把冷酷无情的刻刀,毫无征兆地猛然切入,瞬间将她原本平静美好的生活搅得支离破碎。
那一日,晴空突然被阴霾遮蔽,万贞儿的父亲万贵,只因亲属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无辜受到牵连,一家人如遭晴天霹雳,被无情地谪居到霸州。这个消息传来之时,万贵正手持农具,准备去田间劳作,听到差役宣读的诏令,他手中的农具“哐当”一声掉落,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眼神空洞,满脸的难以置信与绝望。
“这……这怎么可能?我从未做过任何错事,为何要牵连我的家人!”万贵嘶声怒吼,声音中满是悲愤与不甘,可那如狼似虎的差役哪里肯听他的辩解,粗暴地催促着他们一家即刻启程。
刘氏听闻消息,从屋内踉跄奔出,泪水夺眶而出,她扑到万贵身边,泣不成声:“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咱们一家该怎么办啊!”万贵紧紧握住刘氏的手,嘴唇颤抖,却说不出半句话来,此刻他满心的愤懑与无奈,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却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年幼的万贞儿,瞪着那双清澈却懵懂的大眼睛,看着平日里顶天立地的父亲和温柔坚强的母亲如此绝望崩溃,小小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她紧紧拉住母亲的衣角,奶声奶气地问道:“娘,我们要去哪里?为什么爹爹和你都在哭?”刘氏低头看着女儿,泪水滴落在她稚嫩的小脸上,哽咽着说:“贞儿,咱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生活……”
一家人就这样在差役的催促下,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物,踏上了前往霸州的路途。坐在颠簸的马车上,万贞儿透过车窗看着熟悉的家乡渐渐远去,心中满是迷茫与不舍。车窗外的景色愈发陌生,寒风呼啸着灌进车内,吹得一家人瑟瑟发抖。
终于,他们来到了霸州的居所,那不过是一间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的茅屋。屋顶千疮百孔,阳光透过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杂乱的光线,照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四面墙壁斑驳陆离,透着丝丝寒意,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沧桑。屋内仅有几张破旧得几乎散架的桌椅,和一张勉强能睡人的硬板床,上面铺着的草席破了好几个洞。
万贵看着这破败的屋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对刘氏说:“娘子,别怕,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总会熬过去的。”刘氏微微点头,眼中却满是忧虑:“老爷,只是苦了贞儿这孩子……”万贞儿懂事地走到父母身边,拉住他们的手:“爹,娘,贞儿不怕苦,咱们一起把家变好。”万贵和刘氏看着女儿懂事的模样,心中既欣慰又心疼。
初到霸州,生活的艰难如同一座座大山,压得一家人喘不过气来。万贵每日早早出门,四处寻找生计,然而,因着谪居的身份,旁人对他多是防备与嫌弃的目光。他去集市上找活计,那些雇主一听他是谪居之人,纷纷摆手拒绝,甚至有人还恶语相向:“哼,一个犯了罪被谪居的人,谁知道安的什么心,离我们远点!”
万贵满心疲惫地回到家中,刘氏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中一阵刺痛。“老爷,别太难过了,总会有办法的。”刘氏轻声安慰道。万贵坐在破旧的椅子上,双手抱头,无奈地说:“娘子,我今天去了好多地方,可他们都不愿意用我,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刘氏走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要不,我明日也出去找找看,总能找到些能做的活计。”万贵抬起头,看着妻子瘦弱的身躯,心疼地说:“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这家里还得靠你操持呢,怎能再让你出去奔波。”
日子一天天过去,家中的境况愈发艰难。粮食所剩无几,一家人常常只能饿着肚子入睡。夜里,万贞儿饿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刘氏听到女儿的哭声,心如刀绞,她轻轻搂住万贞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自责道:“贞儿,是娘没用,让你跟着受苦了……”万贞儿抽噎着,小手擦了擦眼泪,懂事地说:“娘,贞儿不饿,娘也别难过。”万贵听着妻女的对话,心中一阵刺痛,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改变现状。
第二日,天还未亮,万贵便又出门了。他一路走到城外的农田,向一位老农恳求道:“大哥,您看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能不能让我帮您干活,随便给点吃食就行。”老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面容憔悴却透着诚恳,犹豫了一下说道:“行吧,你就帮忙耕地除草,要是做得好,我每天给你两个窝头。”万贵连忙点头,感激道:“多谢大哥,我一定好好干!”
从那以后,万贵每日天不亮就出门,直到夜幕降临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尽管每日只能换来两个窝头,但一家人的生活好歹有了些许着落。刘氏在家中也没闲着,她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在屋前屋后种上了一些野菜。闲暇时,她便教万贞儿识字,希望女儿将来能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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