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他已经憋在心里,翻来覆去的骂了很多年。随着宋易行越长越大越长越聪慧,这货心里对宣平侯府的怨气也就越来越多。
尤其是在外头与人发生不睦,被旁姓人家明里暗里的拿这个丑事当笑话讲的时候,他就更恨不能每天拍着桌子诚心一问。
宋从域今天怎么还不死?
彼其娘之!
现在这么指着鼻子骂出来的痛快劲儿,真是谁骂谁享受。你还别说,感觉自己那憋屈了好多年的肠子,都立马抻直了不少呢。
宋从域的脸色终于变了,眼睛里那股子刻意装出来的温润端方, 此刻全都变成了阴恻恻的郁气。
“过继之事自古有之,兼祧亦是出自宗法,绝非我一人如此行事。九哥,你如今是故意要来污我清白名声?”
“你还有个,”
“咳!”
被老爷子狠狠咳嗽了一声阻止,宋从坡才察觉到自己下面要喷的可能有点太不雅了。他只能气哼哼的把给话咬回来,换个说法。
“哼,要说过继这事儿确实从古至今屡见不鲜。哪怕兼祧有些不好说的地方,可也是宗族能够默许的行为。
但是!
宗族没让你不当人呐?
好家伙,把身怀六甲的嫡妻给过继了出去?该说不说宋从域,你可真是让我长了天大的见识!”
说着说着这人又来了气。
“你哪怕正儿八经的把儿子过继给宋从垣,或者你禀明宗族依宗法行事,替他娶一房回来延续香火。
我们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你呢?
你干出来的那个破事儿,足够把我们老宋家钉在遭人耻笑的那一页上,被旁人家给取笑个百八十年!”
这才是当初老族长为何拼尽全力,不惜请出祖谱与宣平侯府一支力争,也一定要保下宋易行的原因所在。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他们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呐!
宋从域父子吃相难看不顾及名声,但是作为宗族,玉德宋氏这四个字以后还要在世家录上继续传承,他们又怎么能不顾及名声呢?
唉。
老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宋从域,我记得老头子我当年就已经去信京城,与你们把道理说的很明白。
既然你们铁了心把那对母子过继给了宋从垣,那宋易行他就是宋从桓的嫡长子,是宋邑的嫡长孙。
而不再是宋珉的嫡长孙,更不再是你宋从域的儿子了。
对否?”
不等对方狡辩,老爷子直接把关系给砸死。
“你们如今只是族人罢了!
有何道理来强抢我族中的十三郎?
莫不是宣平侯府当真如此势大,要反过来百般欺凌宗族不成?
若你们如此不肖,那老头子我就不得不召集族人开祠堂请祖谱,让你们另立一脉了。”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
连升斗小民都知道,被宗族给撵出去的不孝子孙,不论到哪都会遭人百般唾弃。
更何况还要在官场上继续混的宋从域?
他恨恨地捏紧了手指。
这该死的老东西,病病殃殃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赶紧去死?
果然老而不死,是为贼也!
就是因为双方各有软肋也各有忌惮,才能勉强维持了这么多年的面上太平。
原本就打算着等熬死这老东西以后就好行事了,谁知道前些时日却接连生变。初初收到宋从垠那个蠢货被拔掉的消息,宋从域就一直在琢磨着,是不是宗族这边要有什么动作。
等到宋易行那小儿竟然一举夺了案首的消息传到他手里,这人瞬间便起了旁的心思。所以才会不辞辛劳专门跑了一趟,打的就是那不可言说的主意。
但是现在有这老不死的在中间硬拦着,怕是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老太爷,听闻十二弟在曲县那穷山恶水之地,已经连任了八年知县?再过段时间又到了他该进京述职的日子,您说要不要孙儿我帮他打点打点?”
“呵,你帮他打点?”
你不在里面使绊子就不错了!
宋从坡气的刚要骂回去,一道鸡猫子鬼叫的声音从外面窜进来。
“老太爷,九爷爷!
不好啦!
我十三叔快不行了!”
宋时序哭天抢地连滚带爬的从外头摔进屋,正好被着急忙慌的宋从坡冲上去,一把从地上揪起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说!”
宋时序缺心眼子归缺心眼子,可他真不是不知道十三叔对老宋家的重要性。此时这小子已经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在还能把话给秃噜个全乎。
“刚才,刚才有人来报信儿。
说我十三叔在回柳叶村的路上,被一伙蒙面人给截杀了!
他现在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我爹已经带着大夫和护卫们赶过去了,叫我先回宗族里来给你们报信儿!”
咕咚。
风烛残年的老太爷呼吸一重眼前一黑,直接坐不住的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祖父!”
“老太爷!”
被孙子快速扶起来的老爷子,连喘气的时候都在微微颤抖,可他还是拼尽了全力让自己快些稳住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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