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苏妙妙还沉浸在自己“秦王府集团 CEO”的角色里,拿着炭笔,在那张巨大的白纸上,补充着她的商业构想。
“松饼店只是起点!” 她一边画着思维导图,一边头也不回地对墨渊说,“等松饼店火了,我们就开分店!然后搞加盟!让‘翻滚吧!松饼君’开遍大江南北!”
墨渊坐在主位上,安静地看着她。
烛光下,她的侧脸轮廓显得格外柔和,眼睛里闪烁着光。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她这副神采飞扬的样子。
“对了!” 苏妙妙忽然停下笔,转过身来,一拍脑门,“我今天在马车上说了,为了奖励你白天的英雄救美,要给你加餐的!”
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时间不早,夜生活正好!走,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顿麻辣小龙虾,咱们庆祝一下‘秦王府集团’成立,顺便搞个深夜食堂!”
墨渊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漆黑的夜色,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时辰已晚。” 他开口,声音平淡,“用过晚膳了,不宜再进食,尤其……是那种东西。”
他到现在还记得上次吃火锅时,舌尖被麻辣支配的恐惧。
“哎呀,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苏妙妙完全没get到他的点,她大大咧咧地摆摆手,“这叫夜宵,是年轻人的浪漫!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吃爽了才能心情愉快!再说了,你不懂,美食的精髓就在于烟火气和分享的快乐!”
她说着,已经开始拉他的袖子,准备往厨房去了。
墨渊却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胡闹。” 他的语气重了一点,“更深夜重,厨房的人早已歇下,怎可为一己口腹之欲,搅得合府不宁?你明日还要去铺子,现在必须休息。”
他的理由很充分,完全是为了她的身体和王府的规矩着想。
可在苏妙妙听来,这就变了味。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淡了下去。
“什么叫为了一己口腹之欲?我这不是想着给你庆祝吗?” 她松开他的袖子,往后退了一步,抱起了胳膊,“我白天累死累活,又是跟人吵架,又是开会画大饼,想放松一下,吃点好吃的,怎么就成了胡闹了?”
“本王没有说你胡闹。” 墨渊耐着性子解释,但他天生不善言辞,“本王是说,现在不是吃东西的时候。”
“所以还是我的错了?” 苏妙妙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现代社畜,谁还没点下班后的小脾气?
白天在外面装孙子,晚上还不能做回自己了?
她觉得委屈。
她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两个人的未来,想跟他分享快乐,结果被他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墨渊,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啊?” 她撇着嘴,那股子精神小妹的劲儿又上来了,“我跟你说,在我们那儿,你这种行为叫‘扫兴’,特别不招人喜欢。生活需要仪式感,懂吗?就是偶尔要打破一下规矩,制造点小惊喜,小浪漫!”
墨渊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仪式感?小惊喜?
这些词汇,从未出现在他的人生字典里。
他的人生,就是规矩,是责任,是家国天下。
“王府,不是你那个‘你们那儿’。” 他沉声说,“这里有这里的规矩。”
“规矩规矩,又是规矩!” 她音量都拔高了,“行,你是王爷,你最大,你的地盘你做主!那我是什么?是你名义上的妻子,是你养在王府里的一只宠物吗?高兴了就逗一逗,不高兴了就让我守规矩?”
“你让我别出府,是为我好。你让我别惹事,是为我好。行,这些我都认了!可你连我想吃什么都要管?你查那个什么‘先生’,查雪见花,从来不跟我说一个字,是不是也觉得我蠢,告诉我也没用,只要乖乖待着就行了?”
“墨渊,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们是‘合伙人’!你懂不懂什么叫合伙人?合伙人之间,最基本的就是信任和沟通!”
苏-CEO-妙妙,在线对她的“投资人”兼“董事长”,发起了灵魂拷问。
墨渊被她这一连串的质问,问得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这些。
不让她出门,是怕她遇到危险。
不告诉她案情,是怕她忧心烦虑,也是不想把她卷入这潭浑水。
在他看来,保护她,就是让她远离一切阴谋与黑暗,安安稳稳地待在他的羽翼之下。
可他没想到,他的保护,在她看来,竟然是不信任和控制。
“你……”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向任何人解释过自己的行为。
“算了。” 她摆摆手,“跟你这种老古董,讲不通道理。你不吃拉倒,我自己去吃!你不让厨房的人做,我自己做!”
说完,她扭头就走,气冲冲地往外走去。
“站住!” 墨渊的声音,陡然转冷,“本王说了,不行。”
苏妙妙的脚步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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