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千秋寿宴上的惊天大案,让京城这潭深水,激起的波澜,久久未能平息。
第二天,街上的巡防营兵士比往日多了三倍。
往日里最爱扎堆聊八卦的贵妇们,府门紧闭,连拜帖都停了。
“前朝余孽”、“谋逆大罪”,这两个词压在所有人的心头,沉甸甸的。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秦王府听风阁里轻松的氛围。
苏妙妙正坐在餐桌前,一边啃着刚出炉的鸡肉小汉堡,一边兴致勃勃地给墨渊讲述着外面的事。
“你是没看到,我今天早上让玉竹去外面转了一圈,回来跟我说,昨天在宴会上多看了林尚宫一眼的官员,今天上朝腿都是软的。柳太傅更是,听说在家直接病倒了,连早朝都没上。”
她喝了一口牛乳,咂咂嘴,满脸的幸灾乐祸。
【让你算计我,这下好了吧,引火烧身了吧?我这一招‘借刀杀人’,哦不,‘借皇帝的刀杀人’,玩得怎么样?】
墨渊安静地给她布菜,看着她那副没心没肺的得意模样,眼神里既有无奈,又有藏不住的宠溺。
“你捅的这个马蜂窝,比你想象的要大。”他淡淡地开口。
“我知道啊。”苏妙妙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不就是把柳太傅和慧贵妃的老底给掀出来一角嘛。现在他们自顾不暇,哪还有空来找我麻烦?这叫‘先发制人’,懂不懂?”
她正说得起劲,福伯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说皇上有旨,宣王爷和王妃即刻入宫,御书房面圣。”
这一次,是两个人。
苏妙妙啃汉堡的动作停住了,和墨渊对视了一眼。
【哟,秋后算账来了?不对,应该是论功行赏才对。这次我可是立了大功,不知道皇帝准备给我发多少奖金。】
墨渊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更衣,入宫。”
通往御书房的路上,苏妙妙明显感觉到宫里的气氛也格外肃杀。
来往的宫女太监们都低着头,脚步匆匆,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御林军的守卫,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盘查极其严格。
御书房内,光线有些昏暗。
皇帝墨曜负手立于窗前,静静地望着窗外。
他整个人比平日里更加深沉。
在他身侧,还站着一位身穿绯色官袍的中年官员。
那人面容刚毅,眼神锐利,正是掌管刑狱的刑部尚书,齐正。
“臣(臣妾)参见皇上。”
墨渊和苏妙妙一前一后,躬身行礼。
“平身。”皇帝转过身,目光径直落在了苏妙妙的脸上。
苏妙妙心里咯噔一下。
【这眼神不对啊。】
“秦王妃,”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昨夜之事,你做得很好。但朕想知道,你是如何发现林尚宫和‘赤蝎’有牵连的?”
来了,核心问题。
皇帝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他想知道,自己这位屡出奇招的皇婶,到底是真的福星高照,还是心思深沉到让他都看不透。
苏妙妙飞快地在脑中组织语言,这一关的回答,将直接决定皇帝对她的最终评判。
她不能表现得太聪明,那会引起帝王的忌惮。
但也不能太蠢,否则之前的一切就都成了无法解释的巧合。
她微微低下头,摆出一副既有些后怕,又带着点小得意的表情。
“回皇上,臣妾……臣妾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哦?”皇帝眉毛一挑,示意她继续说。
苏妙妙开始了自己的“汇报表演”,语言简单直白,却巧妙地隐去了自己的主观判断和策划。
“就是前些日子,慧贵妃不是想害我嘛,我心里就有点怕。我就想着,总得知道她还有没有别的坏心思。然后我就去宫里串门,拉家常……”
她把去尚食局推广奶茶,听小禄子无意中提起小邓子;又去浣衣局送护手霜,听张嬷嬷抱怨小邓子专挑有奇怪暗纹的旧衣服拿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臣妾当时就觉得这事儿奇怪,好好的贵妃,要那些脏兮兮的旧衣服干嘛?还专挑有花纹的。我就留了个心眼,把那个像蝎子一样的花纹给记下来了。”
她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皇帝一眼,语气带着几分邀功的雀跃。
“后来在寿宴上,我就是想找个茬,故意跟林尚宫过不去,没想到一泼酒,就看到她袖子里也藏着那个蝎子!我当时脑子一热,就给诈唬出来了……没想到,还真让臣妾给蒙对了!”
她这番话,听上去就是一个受了委屈、一心想报复、结果歪打正着立了功的小女人。
所有的事情都有人证,有迹可循,合情合理。
一旁的刑部尚书齐正听得是目瞪口呆。
就这么……串个门,送点东西,聊聊天,就破获了一桩牵连前朝余孽的惊天大案?
这秦王妃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
墨渊静静地站在一旁,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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